7.清談(2 / 2)

王姮姬從小見過大場麵,前世又做了一輩子王氏的當家主母,不會被此小小陣仗嚇怕。

她方才說的話並非存心與眾人對抗,隻想提醒眾人適可而止,彆傻傻地以卵擊石,真和朝廷對著乾。

“當年元帝南渡,是琅琊王氏兢兢業業輔佐,慘淡經營,才為中原皇室撐起一片天。琅琊王氏乃有功之臣。”

梅骨先生辯道:“但琅琊王氏事後恃功豪橫,逼宮人主,盤根錯節,更犯下弑君的殺孽,也是事實。”

王姮姬質問,“先生為何隻談後果不提前因,王氏之所以如此,蓋因元帝過河拆橋,疑忌為他打下江山的王氏子弟。王氏即便有錯,帝室亦有錯。”

旁人見她羸弱清減,情骨窈窕,一頭青絲雖以男人模樣束住,美麗的眉眼間渾不像男人半分樣子。

尤其是她談及帝室時不鹹不淡,腰骨挺直,有股淡然的底氣在,仿佛深知其中底細,根本就是貴族中人。

梅骨先生捏了捏拳頭,聲音有些發沉,“皇帝怎會有錯?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

王姮姬至此知他是儒家,而自己耳濡目染的是黃老一派,自話不投機。

這時台下有書生彆有用心地問,“這位公子,敢問您和琅琊王氏什麼關係,和當朝帝師又是什麼關係?”

全場沉為死一般的寂靜。

王姮姬疏淡地垂垂眼,這場合並不適合暴露身份,恐有人身之憂。當下已為家族申辯,再說就多了,便起身告辭而去。

剛出沒幾步,聞得後麵腳步聲,竟是梅骨先生撇下眾人追了出來。

“公子留步!”

梅骨先生氣喘籲籲,“公子不是世族出身吧?”

王姮姬一凝,“何以見得?”

梅骨先生道:“因為公子善,剛才那番話是出於一番善意。”

“小生的學徒都是些貧寒書生,為了躲避官府才選了這麼個僻靜之地講學,真正的世族是不會紆尊降貴地降臨此地的。”

“那些貴族不會這麼善。”

王姮姬順水推舟,“英雄不問出身。”

梅骨先生道:“是,英雄不該問出身,可九品官人法卻使門閥的紈絝子弟占據高位,而有能力的寒門子弟永無翻身之日。”

王姮姬搖頭道:“門閥中並不全是紈絝子弟,相反人才濟濟,人中龍鳳者大有人在。”

例如二哥英勇蓋世,四哥文采昭著,三哥未及冠便已上過戰場。

梅骨先生疑惑道:“公子既非出身貴族,為何一定要為門閥說話呢?”

跟在梅骨先生身後的,還有方才拚桌的那位遮麵公子。他輕輕掀開帷帽,露出一張年輕而貴氣的臉。

王姮姬瞠目,彆人不識得她卻識得,遮麵的公子正是當今陛下司馬淮。

前世她隨郎靈寂入宮參拜時,曾遠遠見過司馬淮,千真萬確錯不了。

皇帝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司馬淮和梅骨先生對望一眼,鄭重而莊嚴,“公子,可否移步說話?”

後園,芽如雀舌的毛尖在水中沸騰,三人席地而坐,小童依次沏了茶水。鳥語唧唧,環境甚為幽靜。

司馬淮雖是皇帝,卻平易近人,頻發向她遞送茶水。

王姮姬心照不宣,皇帝現在還處於被權臣控製的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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