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有先生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來日假黃鉞、領持節、封公拜相豈不指日可待?隻是不知先生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李淮水給他畫了個巨大的餅,卻沒想到藺如晦擔憂和看重的並非是這個。
“可阿豚終究不是李氏血脈,此事並非隻有我一人知曉,若來日事情敗露,你又待如何自辨?如何自保?”
藺如晦的擔心在李淮水既有些意外又覺理所應當。
她本身就是假冒李泊晏,吳甲終有一日會將她拆穿。這點確實是關鍵之處,隻是李淮水早有打算。
“我既然敢做,便有法子坐實身份,就算吳甲以此發難,我也會教他自討苦吃,先生隻要信我便好。”
見李淮水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藺如晦不由長歎一聲。
“我並非不信你,隻是這條路艱難險阻,權力爭鬥殘酷至極,你可有為自己想過?你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本可安穩一生,何至於牽涉其中呢?”
沒想到二人說了半天簡直雞同鴨講,藺如晦在意的竟然是她的安危和安穩生活,李淮水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幼年便知在這個山河破碎、各方割據的時代,身在諸王侯爵之家便不會有安穩二字可言。
少時母親與手足間、她與李泊晏間,無一不是鬥的不死不休方可保全自己。如今有身負任務,若不能達成便會淪入畜生道,
從一開始她就是個在刀尖上行走的賭徒,早沒了退路。
“先生原來是在擔心我的安危麼?”李淮水向眼含關切的藺如晦露出一個微笑“我知曉先生淑人君子、仁善寬和,那便請先生護我吧,隻有先生肯真心待我了。”
李淮水心知與藺如晦講財帛權柄,他大概率會不屑一顧,反倒是動之以情能讓他心軟幾分。
果然藺如晦聞言眸中閃過不忍,他扶她坐正,麵色肅然:“我自不會看你喪命,定會儘力將你保全。”
有了藺如晦這句話,李淮水麵上作一副感動之色,心中卻偷樂起來,隻覺他當真是太好忽悠。
……
待將謝喻昌的信件燒毀,李淮水又平靜的度過了半月有餘。
這期間羅百善傳來消息已為她尋得合適的騎射師傅,三日後便可前往侯府授課。隻是這段時間內李淮水卻依舊未曾見到季子彥的身影。
自從上次祭祖起,季子彥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即使是她派人去請也總被推脫。李淮水索性直接命人套了車,帶著近身侍奉的侍從出了侯府上門尋季子彥去。
侯府製式的華麗馬車一路聲勢浩大的向廉陽城郊而去。曉煙則侍候在李淮水身邊,一路為她指著路。
馬車一路駛去,逐漸遠離了繁華的廉陽城中心,進入一片青翠的竹林。
“季先生怎的住這麼偏僻,不過風景倒還算雅致。”
李淮水看著路邊的景色,不由向身邊的曉煙嘟囔。誰知曉煙聞言隻輕笑一聲:“季先生的性格如此,他不喜城中的繁華熱鬨,這才幽居在這竹林中。”
待抵達季子彥的住處,李淮水在侍從的攙扶下下了車駕。入眼不過是竹林中坐落的一座小院,古樸清雅、布置十分簡單。
才一來到竹苑的籬笆外,李淮水便聽到了嘰喳的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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