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
薛儀安的話讓齊瀟月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麼直言進諫徹查安南王謀逆會令程衍引禍上身。據她所知,女帝對一脈兄弟兄弟很是忌憚,此次有這般好的機會,定然是想要借機除掉安南王這個歌潛在隱患的。
“徹查自然是要的,隻是不能由二殿下第一個提。”
“薛兄的意思…我明白了。”
薛儀安並未繼續講下去,倒是齊瀟月不知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什麼,心中有了幾分想法。
待齊瀟月走後,薛儀安起身看著麵前托盤上的筆墨紙硯,一時間哭笑不得的輕歎一聲,這才返回自己院中去。
不過三日之後,披香殿中剛剛午睡起身的玉姝公主再次接到了女帝的傳召。
她次次麵見女帝都是一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樣子,這次依舊不例外,甚至臨行前還在以眼神向伴在身邊的薛儀安求助。
薛儀安見此隻柔和一笑,安慰道:“不論是何事,公主隻需記得在陛下麵前有愛手足、一心幫陛下分憂便好。”
這話聽在玉姝耳中,卻是說了等於沒說,不僅絲毫沒有減輕她的緊張,反而更多了幾份迷惑。
李淮水跟隨在玉姝身後,也將薛儀安這話聽在心裡,卻是留了個心眼。
一路前去朱雀殿的路上,她將進來安南王謀逆一事的進展好好回想了一遍,大致就明白了薛儀安的意思。
安南王自從返京後,朝中最多的聲音便是主張嚴審。但即使如此,女帝卻遲遲未有下令,似是還顧念著與安南王的舊情。
而玉燭公主與程衍經過上次一事,便不敢輕舉妄動,也隻是時刻關注著朝堂的動向、揣測著女帝的心意。
以女帝多疑狠辣的心性來看,李淮水是並不相信她當真會顧念與安南王的舊情。
這些年來被女帝或是手刃、或是陷害、或是逼反的手足還少嗎?坊間早就有指摘她殘害親族、暴戾疑心的傳言了。
若是真的有姐弟情誼,她更應當儘快私下查明來龍去脈。若是並無謀逆一事,就該還安南王清白。
若有,想來也會從輕發落,而不是這般不上不下的吊著,沒有絲毫動靜。
顯然,女帝在等一個時機。或者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台階,讓她扮演一位仁慈的帝王、心軟的長姐,洗一洗她那沾滿血腥的名聲。
隻是給予她台階的那個人顯然還沒有出現,或者說,誰都沒有那個膽量替女帝背這個殘害皇室僅存血脈的鍋。
而玉姝臨行前,薛儀安對她的囑咐,聽上去是尋常的安慰。但也不知是否是她對他有些偏見,總覺得話中有引導玉姝的意思在。
李淮水原先覺得玉姝不是個可靠的主子,便想著轉頭他門。但此時她尚且還沒有定下扶持的人員,也暫時算是跟玉姝捆在一條船上,還是看著點為妙,萬不可讓她做什麼蠢事。
她現下因將玉姝好感度刷的夠高,加上“妖言惑眾”的影響,已然成為披香殿中炙手可熱的紅人。
近來有什麼要事,也都是她陪伴在玉姝身邊。
到時若真有什麼危急的情況,她再向示警便是,現下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思及此,李淮水望著眼前宏偉瑰麗的朱雀殿,輕輕拍了拍玉姝緊握著的手,用上了“妖言惑眾”。
“公主不必過分憂心,屆時隻需記得莫要出頭,恭敬規矩便好。”
李淮水的囑咐對於玉姝來說顯然更加容易理解接受,又有“妖言惑眾”的影響,是以她乖乖點了點頭,捏了捏李淮水的手,轉身進入了殿上。
即使現在李淮水的身份等同披香殿管事宮女,但到底沒有坐實名分。
再加上朱雀殿是女帝處理公務之所,她便隻能留在外間,立在一眾隨侍及女官的最末尾。
這個位置,她隻能隱約聽到殿內有談話聲傳出,卻並不能聽清內容。是以她隻聽了片刻,便放棄了分辨,隻專心的調出模擬器查看。
自從自南地返回後,她每日都關注著模擬器上的人脈值。
一番嘗試後她發現人脈值這個東西,有兩種提升方式:一是跟著她在宮中地位的提升而增高的。
隻不過單純依靠地位提升的人脈值,若不是一飛衝天的升官,否則數值提升會非常慢。
而另一種則是以錢財、或是權柄、或是其他東西開道,與不同的人物進行利益互惠。隻是模擬器對這個“利益互惠”的定義十分寬廣,至今李淮水尚且沒有摸索到具體的限製。
隻知曉越是不同的、位高權重的人來往,增加人脈值就越多。
因著在宮中官職提升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披香殿掌事宮女並無空缺,恐怕李淮水如今還要在一等宮女的位置上多待一段時間。
是以她便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從第二種方式增加人脈值上。
就目前的現狀來看,她最容易接觸到、最熟悉的,便是薛儀安等幾位伴讀。
宮中比這幾人更加尊貴的,她沒資格與之“利益互惠”,出身地位低些的不一定有薛儀安更熟悉,且增加的人脈值也不夠高。
綜合權衡下,竟還是先從薛儀安下手最佳合適。
這方李淮水證思考著究竟要以什麼為籌碼與薛儀安“利益互惠”,還不等想出個所以然便聽到殿內傳來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