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朔一驚,本想躲避,卻因為來人的氣息,硬生生地挨了對方這一腳,被他直接踹飛出去數米遠。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嗎?”
許朔艱難地撐起身子,抬頭看向了把手揣在兜裡,如神明般站在空中俯瞰著他的夏一鳴,抿了抿唇:“我很抱歉,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有一隻暫時以‘人’的模樣示人的幽魂出現在了西南區,它在偷偷開口,準備把地下的那些東西全部放出來……”
“我知道。”夏一鳴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感情,“你可以滾了。”
許朔怔了一下,沒想到夏一鳴已經知道這件事。
他看著對方身上的蜀州大校服,沉默了幾秒後,緩緩說道:“放開西北和西南的結界吧。”
這個世界的地下世界並不連通,為了防止無法通過地脈轉生的幻獸靈魂聚集在一個地方弄出禍端,在聖獸誕生之初規則便將地下世界按照它們各自在地上的領地切割劃分完畢。
西南區因為沒有聖獸鎮壓,所以從古至今都是最容易被幽靈係幻獸從地下突破的區域。一旦放開了西北區與西南區的結界,讓兩區連通,那麼西北區地下的幽靈係幻獸絕對會第一時間湧入最容易突破的西南區……
夏一鳴微咪起眸子注視著許朔,語氣森冷:“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許朔很平靜,“既然我答應過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那就一定會做到。”
夏一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張他記憶中熟悉的麵孔。
良久之後,他終於鬆動了嘴角,但是卻不是許朔想要的答案。
“滾。”
淡漠又冰冷的字眼被吐出後,夏一鳴便不再看許朔,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許朔看著夏一鳴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拒絕。
他苦澀地勾了勾嘴角,然後也帶著落寞離開了蜀州大。
*
夜晚。
天空陰暗得可怕,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
夏一鳴站在窗邊,望著那籠罩著城市的烏雲,不知為什麼又想起了月初的時候被林熙喊去花都的事情。
【因為你這隻被人拋棄的小鳥根本就不會懂我們想要守護重要之人的心情!】
【夏十七,除了這一身夏文給你的力量
,你還有什麼?】
【你什麼都沒有!所以你根本就不會懂我們那種小心翼翼靠近最後卻隻能裝作不經意的擦肩而過的心情……你這個沒人要的可憐蟲!】
夏一鳴垂下眼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會擾亂他心緒的事情。可不知怎地,他還是出現在了醫療中心的病房裡。
這個時候向陽自然已經睡下,整間屋子靜悄悄的。夏一鳴站在窗邊望著床上那個安穩入眠的少年,猶豫了一瞬後還是緩步走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大片黑壓壓的雲層突然向蜀州壓了下來,仿佛在警告夏一鳴什麼似的。
但夏一鳴還是視若無物般走到了病床前,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軟的發絲。
“被禍蛇殺死的時候一定很疼吧……要是你當初乖乖聽我的話,說不定就不用遭這麼多罪了……”
“你們人類真的好奇怪……”
“明明我已經告訴過你,等我回來後我會想辦法幫你減輕身體的負擔……為什麼就是不等我回來呢……”
夏一鳴輕歎了一口氣,原本放在向陽臉邊的手緩緩下移。
“不過也算是我欠你的吧……”
“畢竟這是曾經答應過你的事情……”
最後,當他的指腹停在向陽的唇上的那一刻,窗外突然狂風大作。
緊接著,伴隨著一聲驚天的雷鳴之聲,豆大的雨滴砸在了窗戶玻璃上,啪嗒啪嗒地響個不停。
夏一鳴直接無視了世界對自己的警告,用拇指將向陽的嘴唇掰開了一點。
下一刻,雷鳴電閃,雨勢更加瘋狂了起來。
夏一鳴勾起唇角,將放在向陽臉上的手慢慢地抬了起來。
隨後,他直接用自己的食指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讓自己的血流進向陽的嘴裡。
人類所謂的天賦不過是包裹著靈魂的這具軀體能夠承受多少靈魂之力的一種表現,當這具軀體的承受力越高,那麼他未來擁有的靈力上限也就越高。因此那些繼承了前人優秀血脈的名門之後中才更容易出靈力強大的天才。
但唯獨夏文是不可複製的。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允許人類一方中再誕生出一個像夏文那樣的禦獸師來破壞人與幻獸兩方之間好不容易才達成的平衡了,所以不管庚辰怎麼做,他都不可能再造一個和夏文擁有同等靈力的禦獸師出來。
然而就算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他還是把自己的血給了向陽……
或許他真的是在人類世界待得太久了,才會做出這種完全不符合“夏文”性格的事情……
夏一鳴一邊想著,一邊又用食指將自己愈合的手腕重新劃開。
帶著少許的金色光華的血液一接觸到向陽的唇穀,便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身體裡。
“我們最後到底會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呢……”
看著那不斷從自己身體裡流進另一個人身體裡的血液,夏一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在嘲諷嘲諷許朔還是在嘲諷他自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