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苔綠含笑,半推著周逾白後背,將他送出門外,“那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不等他回“晚安”,梁苔綠就已經關上了門。
周逾白略顯失落地麵對花白門板聳肩,低聲呢喃道:“就算是石頭,也該焐熱了吧。”
然後他剛一回頭,就看到仍坐在三樓會客廳的周淮青。
濃夜,客廳懸掛著的水晶吊燈光昀鮮亮,但灑落到周淮青身上時,卻莫名映得他神色孤寂,如一團錦帛燒滅後的寡淡白灰。
在他的記憶裡,周淮青是家族光耀般的存在。
就連他這個校園裡的佼佼者,也從小都仰望著周淮青的陰影長大。
明明都是周家的孩子,也隻有周淮青才是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圍繞著他轉動的世界,就像是天神單獨恩賜他的光環。
出生在羅馬,他根本不關心條條大道怎麼走。
因為那些趕去羅馬的人,都是去臣服朝拜他的。
可此刻,他呆呆靜靜地坐在燈下。
神色空洞又落寞的,盯著桌麵擺放的亞克力小兔發呆。
‘原來小叔叔傷心,是這個模樣。’周逾白如是想道。
“小叔叔,怎麼還給小兔子穿了件衣服?”一道溫潤的聲音,將周淮青深陷在回憶裡的思緒拉回。
他微怔抬眸,看到來人是周逾白後,又低眸看向那隻,被他用手帕係了條裙子穿的小兔子。
“閒著無聊。”他淡淡說道。
然後突然又勾起眼尾,意味不明問,“不是睡覺嗎,怎麼又出來了。”
周逾白笑得靦腆內斂,說道:“明天要回港島,棠棠很緊張,所以我就先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梁家的掌上明珠,回家有什麼好緊張的。”他鼻腔哼笑,帶著些不屑。
心裡在想,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麼鬼。
於是,周逾白一本正經地向他解釋道:“梁家自從我嶽父生病後,就由棠棠的後媽做主。真實的她,日子並不好過。”
周淮青遲疑片刻。
因為在傳聞中,梁家的繼夫人是個癡情又溫柔的女人。為了不讓梁苔綠的繼承權受到威脅,甚至不惜要打掉肚子裡已經成型的龍鳳胎。
這才讓本決定終身不娶的梁震業,突然轉變心意。
這也是之前梁苔綠向他哭訴日子難過時,他內心非但沒有絲毫波瀾,反而隻有深深質疑的原因。
“她後媽...不是很疼愛她嗎?”
“都是演給外人看,博取賢名的。我去提親時,棠棠像他們家的丫鬟一樣被呼來喝去。那對龍鳳胎也和她媽媽一樣,諂媚庸俗,拜高踩低。”
“她就不怕梁生醒來?”
“估計...難醒來了...”
周淮青眉心猛地一顫,“這麼嚴重?”
周逾白點頭,“我幾個月前去看望嶽父,他全身肌肉就已萎縮嚴重,多個器官更是發生衰竭情況。棠棠堅持拒絕簽署死亡認定書,老爺子現在全憑呼吸機吊命。”
周淮青挑眉,說道:“她還挺孝順。”
“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