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逛縣城準備中(1 / 2)

今兒晚上, 傅敬疆果然又往蘇家來“打轉”了,這回,拿的是之前帶回來的一些糖餅和幾個罐頭, 罐頭上還印著“中國食品出口公司”幾個大字,裝了滿滿當當的一提兜, 雖然數量比不上昨天的一大袋子筍乾,但看起來也頗為體麵就是了。

彼時, 蘇兆靈正在按照小冊子的指導, 用剛剛發酵所得的餅土母劑, 製取再生餅土母劑, 方法還是1分花生餅+8分菜園土,攪拌均勻後放入陶罐中,牛皮紙紮緊, 放入蒸籠內蒸煮……

正忙活著呢, 就聽到了院子裡蘇兆安驚喜的聲音:“傅大哥,你來了~”

原本正好奇地跟在灶房裡, 看自家二姐搞“科學實驗”的兆康,一個蹦躂,衝了出去,嬉皮笑臉地就是一頓欠嘴:“傅大哥,你是來找我二姐去蘆葦灣轉山(散步),或者去大隊看電影的嗎?”

他今天可是聽明讚哥說了, 一男一女“談戀愛”,就是這個樣子的, 按照明讚哥的說法——

“我聽說,現在大人成親都興自由咯,愛國哥和秀娥姐, 就是我們隊的第一對‘自由戀愛’,你二姐跟那個解放軍阿叔,就是第二對,說,當年愛國哥是民兵隊長,人長得精神,又有能力,秀娥姐是婦女主任,思想積極,活兒乾得又好,兩個人每天一起勞動一起學習,心裡頭就好上了!”

“後來愛國哥就寫了一張小紙條,第二天上工的時候,偷偷遞給了秀娥姐,然後兩個人下工後就去鑽了蘆葦灣,還經常去各個隊‘跑片兒’看電影,鑽了半年多蘆葦灣,看了半年多電影,倆人就在領袖頭像前,宣誓結成了革命夫妻。”

兆康一邊回想著小夥伴說的話,一邊在心裡唏噓得要命。

下午他們一群人聽到明讚哥的話時,簡直驚呆得~,當然,他們驚呆的不是鑽蘆葦灣,那鬼地方水蚊子一堆,哪個瓜兮兮地愛鑽就鑽去唄,他們驚呆的,是“跑片兒”看了半年多的電影!

彼時,他們幾個人扳著手指頭,把所有能數的電影都數完了,也鬨不清愛國哥他們這半年到底是看了多少電影喲,驚呆完,就是他們滿地的歎氣聲,公社裡的電影放映隊很少下來他們隊,三四個月能輪到一回都不錯了,他們都有好長時間沒有摸到電影的邊邊了……

為此,明讚哥和小更哥他們幾個還特意給他出主意:“要是那個解放軍阿叔,要帶你二姐去‘跑片兒’,阿康你就去攆路,曉得啵……”

所以,這會兒兆康看著傅敬疆,那臉色真是殷切得很,一雙大眼睛撲棱撲棱的閃閃發光。

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特意從灶房裡出來,跟傅敬疆打個招呼的蘇兆靈,聽到自家弟弟的操蛋話,終於忍不住了,蹭蹭蹭地三兩步走到灶房外,身後一如既往地跟著乖巧又聽話貼心豆瓣兒小兆蕊。

蘇兆靈氣咻咻地瞪了胡說八道口沒遮攔的兆康一眼,給了他一個咬牙切齒連名帶姓的點名:“蘇兆康!”

果然,熊孩子不打一頓紅腫高大是不長記性的,昨天晚上就不該心慈手軟!同時在心裡感慨了一句,這就是八卦的威力,蒼蠅拍個翅膀,都能給你整成個大台風。

月光下,姑娘的眼睛亮灼灼的,就像白淨俊俏的臉上,綻開出兩朵紅豔豔的桃花,兩條長辮子,隨著她纖巧的身姿搖曳跳動,看著一如既往明媚鮮活得就像一團小火焰的蘇兆靈,傅敬疆唇角一勾,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

蘇兆靈:……你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敢笑!

她沒好氣地瞪了傅敬疆一眼:“……你!笑什麼!”

這句話似嗔似怪,辣辣甜甜的,就像一塊帶著棱角的小石頭,砸進傅敬疆心裡,砸出了一片片喜悅的水花,也讓傅敬疆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肚,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不太會琢磨姑娘的心思,但也不是個啥都不懂的生瓜蛋子,蘇兆靈的表現明確向他傳遞了一個信號——姑娘並沒有因為他昨天晚上的話,而和他有了生分,也說明了,兩人之間,有著無限可能!

事實證明,傅敬疆的這一感覺,並非自作多情。

昨天晚上,蘇兆靈的確在心裡頭想了很多,從兩人的初相識,再到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都一一重新描摹勾勒了一遍,然後,她決定,給對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從來就不是矯情的人,所以今兒早上對於何玉秀的好奇和花嬸的八卦,她雖然心裡還是習慣性地小吐槽,但並沒有否認,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既然有緣遇到了一個他人覺得不錯,她自己也認可的人,那又何必故作矜持呢!

不過,可能由於蘇兆靈天生臉皮比較厚,再次麵對傅敬疆,雖然她心裡覺得,對對方似乎是有了另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對方更加親切了,但女孩子的矜持羞閃躲什麼的,她還真是沒有,依然臉不紅,心不跳,坦坦蕩蕩大方得很。

但,就算她的表現並不顯山露水,對傅敬疆來說,也足夠猜到姑娘的心思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落了心裡一塊石頭的傅敬疆心情頗為愉悅,渾身充滿了乾勁和激情,他看了一眼肩上挑著水桶,明顯是正要出去挑水的去兆安一眼,朝蘇兆靈笑笑,聲音溫和得能掬出一汪清泉來。

“你們家,應該還有另外一副扁擔和水桶吧,在哪裡?”

都說勞動最光榮,認真乾活的男人,最討人喜歡,今晚的傅敬疆同誌,就是這兩句話的最佳代言人,不動聲色地將心裡頭對姑娘的那份喜歡,真真切切地傾注進了忙碌的活計中。

他先是跟著蘇兆安,哐當哐當地把蘇家兩個大大缸的水都挑滿了,跟著,又把蘇家那條用老榆木做的腿兒壞了的板凳,叮叮當當地修好了,最後,還幫蘇兆靈把蒸煮好的半成品肥料重新將封口給紮緊了。

“你這個單蝴蝶結紮得不夠緊,加熱的時候容易進氣,影響發酵質量;打死結倒是紮得緊了,但每次要解開,隻能把繩子割斷,浪費繩子;最好紮個馬口綰,這種繩結打起來簡單,就算你加熱的時候有氣體膨脹,也隻會越膨越緊,但就算再緊,解起來也很容易,喏,像這樣就可以……”

傅敬疆一麵說一麵示範,左手穩穩地覆住陶罐封口處的牛皮紙,右手手腕一沉一抖,將麻繩在陶罐口的牛皮紙上連續繞了兩個“9”字形後,反轉其中的一個,再將兩個相反的“9”字套在一起,很快,就把一套繩結打好了,看起來丁是丁卯是卯,讓蘇兆靈眼睛溜圓,歎為觀止。

蘇兆靈:又一項勞動技能(√)

蘇兆安看著傅敬疆靈活倒騰的手指,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對啊,馬口綰,拴牛拴馬的嘛,阿爺之前也教我打過咧,我怎麼忘記了!”

蘇兆靈回了他一個嘲諷臉:“嗬嗬!”

傅敬疆又被她的小表情給逗笑了,心裡再次蕩出一圈圈的漣漪,很快就自發自動地進入了“對象”的角色,偏頭對蘇兆靈毫不見外地叮囑道:“兆安要去參加培訓,人不在,自留地裡的活計,你們姐弟妹仨個,先挑著輕巧的做,翻地施肥的事情留給我,都說深翻一寸,頂一茬糞,地裡最好能翻個二尺半,你力氣太小了……”

蘇兆靈:……話是好話,心也是好心,但是她怎麼覺得吧,這話聽起來也有點怪怪的呢!

待到月色越來越深,傅敬疆臨走時,再次看向蘇兆靈,征詢道:“那,我明天一早過來,接你們去縣裡逛逛?”

蘇兆靈還未來得及點頭,蘇兆安已經恨不得幫她答應下來:“去吧去吧!小靈子自從你12歲那年考上初中,阿爺說帶你去縣裡見見世麵,買幾塊布料做新衣服,坐船回來時,遇見旁邊的腳杆船翻了,一船人掉進水裡,你就再也不敢去過縣城了……”

蘇兆靈瞪大雙眼:啊咧!還有這種可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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