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傅同誌的凡爾賽(1 / 2)

原主八歲上學, 誠如蘇兆靈所猜測般,的確從小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按照她高小畢業時, 老師對蘇老爺子說的話——

“有靈氣,愛思考, 又肯學,文章寫得格外好, 得好好培養!”

奈何, 去年她初中畢業時, 運動來了。

中考雖然還考, 但能否進入縣城那所全縣唯一的高中,卻是靠的推薦,沒能拿到推薦名額的蘇兆靈, 隻能遺憾結束了學業, 但即便如此,在十個人裡就有八個是半文盲甚至文盲的農村, 她和蘇兆安一樣,都是難得的識字人。

也因此,蘇兆靈穿過來後,表現出來的一些異樣,才沒人引起隊裡人的懷疑,畢竟, 在大家看來,這姑娘就是把以前讀書的勁頭, 放到了語錄學習上,思想覺悟大提高。

而原本作為陌生人的傅敬疆,從開始認識的就是這個“蘇兆靈”, 更加不會對她有任何疑異,所以,對於蘇兆靈提出的請求,答應得非常爽快乾脆,並且,還給她找出了部隊一個類似的改良實踐。

“我們部隊也是有農場的,雖然是在北方,沒有我們這邊的冷浸田,但鹽堿地較多,軍報上曾經報道過類似的鹽堿地改良成效!”

“說是農場戰士發揚改天換地的革命精神,苦戰三冬春,通過增施豬廄肥;種植苦草、草木樨等綠肥;因土種植,合理輪作;條隴深翻;種稻該堿;井灌井排;刮鹽起堿;摻沙壓堿、摻淤壓堿等措施,將原來‘風吹白堿冒,遍地是鹽硝’的鹽堿窩,變成了高變穩產的肥良田,創造了糧棉超‘綱要’的奇跡!”

說到自己部隊,雖然聊的不是自身事,但傅敬疆依然神采飛揚,口若懸河,聽得蘇兆靈心裡直樂嗬,暗道果然找傅同誌是對的,她腦子裡這些,隻是理論知識,而人家,卻是有真實案例加持佐證的呢!

既然自己剛剛得到了對方的打call點讚,出於禮尚往來的江湖慣例,蘇兆靈便也笑眯眯地給傅敬疆吹彩虹屁,用的是調侃打趣的語氣。

“傅同誌的記憶力,也是蠻好的嘛,當兵洗腳上岸那麼多年,還不忘農民子弟本色,對這些莊稼事記得這麼清楚!”

這帶著幾分打情罵俏意味的話,輕煙一樣,在空氣裡悠悠柔柔地晃蕩著,傅敬疆心尖尖上那種被無數隻貓爪子撓的酥麻感,又冒了出來,他喉結滾了一滾,不由吸了吸鼻子,暗暗將那縷幽魂似的甜香,吸進嘴裡、心裡。

跟著,掩飾性地端起跟前蘇兆靈剛給沏的涼開水,像個貪嘴的孩子一樣,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末了,才抬起頭來,含笑看著蘇兆靈,像戀愛中的男人總是忍不住對喜歡的姑娘炫耀一般,以一種歡快的語調,在蘇兆靈跟前,凡爾賽了一把。

“當年,要不是去當兵,我也是一個好莊稼把式呢!十二歲,我就能挑上百斤的擔子,十五歲,我一個中午,就能割近五分地的稻子,和一個成年勞力也不差什麼了!”

“當兵體檢的時候,接兵乾部就說我,眼睛明亮身體好,是個當兵的好苗子,還因為我接觸過通信工作,就讓我做新兵團的通信員,保管所有新兵的檔案袋,那是我接到的部隊第一個任命!”

傅敬疆頓了頓,繼續道:“新兵下連隊,我又被分到了有線通信班,訓練時,幾十斤重的通信器材和武器扛在肩上,要一口氣跑5到10公裡……其實,要說辛苦,當兵也是黑漢淌來紅汗流,不比種田下地輕鬆。”

*

就像後世看年代片,女主角說起男主角吸引她的一個優點時,往往總是說“因為他愛勞動”,雖然這樣的台詞,總能引起觀眾一陣忍俊不禁的嘻笑,但卻是這個年頭的時代特色。

小夥子愛不愛勞動,能不能乾,對他在婚姻市場上的吸引力,影響極大,所以,彆看蘇兆安這個小弱雞長了一副好模樣,跟蘇莽子比起來,後者顯然受歡迎多了,所以,傅敬疆在凡爾賽時,幾乎也是下意識的就往這邊上靠。

傅同誌難得自誇,蘇兆靈自然不讓他失望。

畢竟,上輩子的她,雖然一直都是隻快樂的單身汪,但誰沒看過幾篇戀愛雞湯文呢,人家戀愛專家都說了,“幸福是你被需要,好戀人要學會互誇”,所以蘇兆靈毫不遲疑地表示,安排!

於是,待傅同誌話音剛落,雙眼灼灼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回應時,她從善如流地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毫不扭捏地給了他一個大力猛讚。

“革命最光榮,傅同誌不但在部隊能拿木倉保家衛國,回家探親也能捲起褲腳下田勞動,厲害!”

果然,她這與眾不同的誇人畫風,引來了傅敬疆一陣愉悅的低笑,跟著,他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一般,低沉沉地和他說起了童年往事。

“我阿媽去世早,阿爸又比較忙,阿橋比我小12歲,從小就黏我。他有哮喘,身體不好,看到和他同年紀的孩子到處跑,隻有他跑不動,就眼巴巴地看著,我就把他背在背上,在田埂上跑,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後,逗得他咯咯笑,時間長了,腳力、耐力和力氣,就練出來了!”

傅敬疆說到弟弟時,臉上的神情溫和如水,這讓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呈現出一種彆樣的吸引力,蘇兆靈驀然覺得,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須臾,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真心實意地道:“你,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好哥哥!”

傅敬疆聽著姑娘柔軟清脆的話,心裡那種麻麻癢癢的感覺,又滋滋滋地冒了出來。

部隊裡一群男人,訓練之餘,偶爾也會說些帶色的笑話,尤其是那些已經婚娶了的老兵,渾一言俗一語的毫無顧忌,經常把一些新兵蛋子說得臉紅心跳的,更多時候,他都是隻當做耳旁風,一笑而過。

直到這段時間,他第一次體味到了,心裡有人是什麼滋味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