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就信他一回(2 / 2)

她沉吟片刻,對白老大道:“大哥,那天,不是有個小大夫在我們走後,跑出來追我們,說懷疑我得的是另一種眼病,還給留了方子嗎,要不然,我們試試……”

白鈴蘭說的這個小大夫,就是蘇兆安。

蘇兆安他們這些參加培訓的人員,平時自然也是跟著衛生院的大夫一起出診的,那天,衛生院的鄭大夫讓白鈴蘭站在門框邊,對著光線,用大拇指和食指撐開她的眼皮子觀察時,他也瞄了一眼,看到了她眼睛裡的那一片紅。

再結合白鈴蘭的自述,他莫名想起了他臨來培訓前,蘇兆靈給他寫下的那好些個疾病的症狀和藥方,當然,出處嘛,還是她說過的那本已經被銷毀的《農村實用手冊》……

彼時的蘇兆安,滿臉的不可思議,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遺憾:“那本書連這個都有?哎呀,真是虧大了,早知道,當初我就把阿媽的書箱多翻了一翻了!要是我也看了,該多好……”

對此,蘇兆靈隻回了他一個嗬嗬:“你想多了,人家就隻記了不多的幾個病症和方子,我也就記得個大概……”

但就算如此,蘇兆安還是是高興得如獲至寶。

蘇兆安結合本子裡寫的這兩種病的不同表現症狀,判斷白鈴蘭得的應該是虹膜炎,但他也知道自己目前人微言輕,所以,雖然鄭大夫開出了急性結膜炎的治療方案,他也不敢吭聲,但在白鈴蘭他們出去後,他想了想,還是跑出去,在外麵叫住了他們。

蘇兆安又看了一遍白鈴蘭,在白老二瞪他之前,抓了抓腦袋,鼓足勇氣,把話說了出來。

“我現在雖然還不是赤腳醫生,但也是研究過幾年草藥的,而且我曾經看過一本書,裡麵就有和你這個病症類似的,我覺得,你得的應該不是紅眼睛,而是虹膜睫狀體炎,我這裡有個方子,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吃了剛剛的方子不好,可以換一換我的這個方子……”

白老二原本是不同意的,在他看來,蘇兆安不但麵嫩,還是個沒出師的學徒,哪裡敢信他的話,最後還是白鈴蘭一錘子定音,說既然都是疾病亂投醫,那就信他一回!

白老大一看藥方:“知母、黃柏、山萸肉、澤瀉、山藥、茯苓各12克,熟地20克,丹皮10克,丹參20克,決明子15克……“都是些中藥,於是,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一試,這才四天,白鈴蘭的視力就恢複了……

“哇!”高芸菊話音剛落,兆康和兆蕊就非常應景的歡呼了一聲,兆康更是彪呼呼地喊了起來,“大哥真厲害!”

蘇兆靈也同樣樂淘淘的,沒想到便宜大哥這麼快,就能學以致用了呢,值得點讚表揚麼麼噠!

聊天嘛,就是要如此,你來我往,氣氛就上來了,有人捧場,高芸菊自是越說越興奮,揚起頭來大聲和他們說道:

“今天,我們原是直接去了公社衛生院找小神醫的,但他說這是他當醫生的本分,說啥子也不肯收,我三表哥就說了,要是今天他不收,過後,我大表哥二表哥還是要來,難不成他忍心看著我們一天天的來回跑10個鐘頭,後來小神醫才說了,那他就收下兔肉,但這三張兔皮,他卻是按照公社的價錢買的,還說麻煩我們回來時,拐上個彎兒,拿來給你們。”

兆康和小蕊聞言,看著桌子上那隻肥嘟嘟的兔子,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自從上次跟著二姐趕場以後,他們就很久沒有沾過葷腥了呢!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高芸菊來的時候,蘇兆靈剛洗完碗呢,但這並不影響她邀請高芸菊吃個午飯,高芸菊卻是搖了搖頭,說話嘎嘣脆。

“表姐雖然今天眼睛看得清楚了,但上次小神醫叮囑了,要好好休息,所以,大表哥就讓三表哥做代表,去公社感謝小神醫,我是硬跟著他去趕場的,三表哥剛剛請我在公社國營飯店吃過米粉了,肚子還飽著呢,嘿嘿!”

也直到這個時候,蘇兆靈才反應過來,一直聽她說三表哥三表哥的,怎麼沒見人呢,不吃飯,進來喝碗水歇個腳也是好的嘛,然而不問還好,一問便見高芸菊有些氣哼哼的。

高芸菊原就是個直性子的姑娘,想到剛剛被人莫名奚落的憋屈事兒,對著蘇兆靈幾人,直統統的就是一頓吐槽。

“剛剛我們在你們村口,遇見個長得像根黃豆秧兒的嬸子,才問了兩句,她就板起個苦瓜臉,搞起個背時相,說我們栗子坳是什麼‘山青水綠風光好,隻見大哥不見嫂,臟衣爛席堆無數,沒個女人家長草’,還不陰不陽地說了好些子不中聽的話,一副作孽的樣子,我三表哥就說他不進來了,免得有人說閒話!”

蘇兆靈有些無語,剛猜著八成又是周桂枝,便聽到兆康已經搶先飆了起來。

“肯定又是桂枝嬸,哼!小更哥今天早上還跟我說呢,說他阿爺說了,昨晚那些個挨鬥爭的,都是‘人造孽挨雷劈,睡到樓上扯地氣,站著屙尿蛇也要躥起來咬屁股’,我看,桂枝嬸這麼壞,遲早也挨蛇咬屁股……”

聽到兆康也跟著吐槽周桂枝,高芸菊高興了,笑得像吃了蜜一樣,“原來你們也不喜歡她哦,我就說嘛,瞧她那個作孽樣子,也是蘇篾片掉到蘆席上——比我家也好(厚)不到哪裡去,哼!”

蘇兆靈:……

這個姑娘,小嘴吧嗒吧嗒的,倒是挺討人喜歡!

高芸菊帶著蘇兆靈給她裝的一竹筒玉米糊,以及一竹筒水,告辭走了,留下三塊皮毛和一隻肥兔子,讓兆康看著直咽口水。

蘇兆靈看著好笑,嚕了他一把:“好了,今晚二姐就切一些出來,給你們做一份麻辣兔肉!”

“哇喔!”

雙胞胎再次歡呼一聲,又樂了,不過這會兒的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份麻辣兔肉,今天最終還是沒能吃上口……

就在下午的時候,坡南隊上朝隊的孩子,打了起來,蓋因,一群孩子在青溪山上砍豬/草時,發生了衝突,在幾個大孩子的帶領下,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發生了群鬥,雖然最終沒有人受重傷,但兆康的嘴皮子被磨破了……

而也就在這天晚上,板著麵孔的楊福全,再次召開了社員大會,臉色比這夜晚還要黑沉沉——

“我們隊,一沒勞力,二沒好地,就算再這樣苦哈哈地照乾下去,彆說幾年,就是幾十年,幾輩子,也是騾子的雞(ba)——瞎擺設,子子孫孫還是喝稀粥嚼糠醃菜的命,不說一輩子扛黑豬旗,就是連婆娘都找不到!”

下麵一群還在打光棍的小年輕:……嘩嘩嘩!

蘇兆靈:所以,看隊長這唬人的大架勢,是要放大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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