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衛和皇城護衛隊開道。
皇城之中見者無不退避。
連慎微和應璟決帶著人一路縱馬,安全回宮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太子黨的人猛地鬆了口氣。
皇宮。
紫宸殿。
僅僅是在殿外,就聞見了一股極重的藥味,李公公守在外麵,看見應璟決的身影後,又驚又喜,小跑著過來:“太子殿下您回來了!”
應璟決:“父皇情況如何?”
李公公:“陛下還沒醒,太醫在裡麵守著,您去看看吧。”
應璟決緊繃著神色進去了,連慎微站在門前,被殿內逸散出來的藥味刺激的喉間發癢。
他沒有選擇進去,停在了門前。
李公公快速看了一眼唇色淺淡的青年,連忙行禮:“攝政王一路辛苦,您瞧著清瘦了不少,要不要先去西暖閣休息休息?”
連慎微:“公公先進去吧,太子殿下想必有很多事情想問,他手背被逆賊劃傷,讓太醫給他瞧瞧。孤府中還有事,等下就離開。”
“是,您注意自個兒的身體,朝中還有事等著您操持呢,”李公公對著身邊的小太監低語幾句,就笑著弓腰退下了。
連慎微用了風恪離開前給他的藥丸的消息,明燭前段時間已經傳信告知。天南和風恪都知道了。
天南湊近低語:“主子,風先生在府中等你。”
連慎微:“嗯。”
天南不由得著急:“主子。”
“他有沒有過來看過皇帝?”這個他指的是風恪。
天南遲疑,“隻隨著老侯爺過來看過一眼,並沒有伸手把脈。”
連慎微:“走吧。”
他進了皇宮沒多久,就又出來了,去的時候騎馬,回攝政王府的時候乘的馬車。
直到王府門口,連慎微還在想剛才那批刺客的事。
很明顯,京城中有人坐不住了,他記得那賊首看見玄甲衛的時候,神色分明慌張了起來,應該是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或者是他們根本就不想和玄甲衛對上。
這場刺殺針對的人是應璟決。
那種水平的刺客,屬於中等層次了。
齒間□□,就算不是死士,也肯定審不出來什麼。抓住的活口作用不大,不如他自己去查。
左右除了大皇子,就是三皇子。
攝政王府這麼長時間沒有主人居住,不過有專人按時打掃,仍舊很乾淨,但是連慎微的臥房和書房,在他不在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敢進去。
包括天南和明燭。
“主子,要不要屬下先去打掃一下?”
連慎微回過神,頷首:“嗯。”
天南推開門,細小的粉塵從門框頂上落了下來,連慎微掩住口鼻,動作晚了點,還是吸入了肺中一些,他頓時一咳。
隨即一發不可收拾,連慎微扶著門邊,一手捂住唇,連帶著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視線開始忽明忽滅,他閉上了眼,喉間湧上來壓不出的血腥氣。
這次咳出來的不再是零星的血沫,暗紅的血順著指縫往下流,連慎微倚在門框上,眉尖緊蹙,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上麵,身體慢慢往下滑。
體內的經脈又開始疼了起來,好像回到了最初用完內力的時候。
“主子!”
天南瞳孔驟縮,還沒來得及碰到連慎微,風恪就提氣飛了過來,一把扶住他,沉著臉,手指按在連慎微的頸側。
天南不敢出聲打擾,熱出了一頭汗。
須臾,“之前保命的的藥丸藥效過了,”風恪將一根銀針刺在連慎微耳後,就帶著他去了自己在攝政王府的院子,一邊冷靜吩咐,“去我臥房隔壁的藥櫃,第三排第二列,從左往右數第四個箱子,裡麵的東西全提出來,順便準備熱水,你家主子要進行藥浴。”
天南不敢耽擱,叫明燭去燒水,自己趕緊去拿了藥櫃的箱子。
藥浴的桶裡水汽繚繞,風恪打開箱子,拿出幾瓶顏色各異的瓷瓶,各取瓷瓶內粉末倒在浴桶裡。
浴桶裡麵的清水頓時變成了淡綠色。
天南第一次見這種陣仗:“這是……”
風恪:“劇毒無比,離遠點。”
天南默默縮回了手。
“你家主子在南巡的路上,沒有亂吃藥吧?”風恪再次往裡麵加了藥力極強的非對應解藥,一邊問話。
明燭點頭:“除了您給配的藥,其餘的一點沒碰。”
“那就好。”
風恪鬆了口氣。
他給連慎微的藥丸,叫奉申丸,僅有一粒,保人性命珍貴無比,服下藥的一個月內,體不侵毒,藥不入腑,就算連慎微誤食藥物,在藥丸的藥效期間,都不會有什麼反應。
可一旦過了藥效,就不管用了。
浴桶裡水的顏色從淡綠變成了深黑。
風恪動手把自家發小上衣脫了,連慎微沒有絲毫意識,腰間纏著增厚的布料掉了下來,風恪一頓,隨即低低罵了一聲。
和十年前一樣,他無數次把連慎微丟進藥浴的桶裡,這次也是。
水碰到連慎微皮膚的那一刻,就順著熱氣蒸進他的體內,毒藥交織,連慎微呼吸頓時變得極其紊亂。
風恪叫他趴在浴桶邊緣,讓明燭和天南一人一隻手壓住他的肩膀。
“壓好了,不準心疼,也不準動。”
明燭和天南暗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