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容頓時腦中一轟,整個人都晃了兩下,往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穩住了身體。
“你……你說的是真的?
那老婆子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跪在地上:“老婆子我可不敢說謊了,當時那家老爺似乎十分高興,還給了豐厚的賞金!老婆子還以為,是因為生了嫡出的少爺,才得了厚賞,後來卻聽說添的是個千金……
江玉容頓時備受打擊,整個人一軟,差點直接跌坐在地上,江玉成眼疾手快地將她接住了,將她放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安頓好。
江玉容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一點,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些年自己所受的委屈和不公,眼淚就無法控製地流了下來。
因為自己沒有生出兒子,又不肯給蔣毅真納妾,婆婆平日裡就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冷言冷語都隻是家常便飯,每日還得按照規矩,從早晨天未亮時就要去院中伺候,一直到天黑時才能回到自己的院子……
想到這些年,自己因為愧疚,就對蔣毅真有求必應,本屬於自己私用的嫁妝,已經為蔣毅真掏出了一半……
曾經她以為,這些都是自己該受的,結果事實卻是這般殘忍!不是她沒生兒子,而是被自己那個口口聲聲說沒有兒子也沒有關係的丈夫,給藏起來了!
如此殘酷的真相,讓江玉容心神俱裂、萬念俱灰。
她以為真心可以換真心,實際上真心換來的都是枕邊人的私心和算計;她以為的一時犯錯養外室,實際上是為設計她而做的騙局;她以為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丈夫,實際上連她的孩子,都要藏起來……
見自己姐姐這副模樣,江玉成十分心疼,想
要安慰幾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蔣毅真不僅不是良配,更是人渣。
不知什麼時候,老侯爺已經來到了江玉容的身邊,道:“玉容,你光是聽一聽這種事,就受不了了嗎?”
江玉容心神一震,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爹。
江玉成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爹要對姐姐這麼嚴苛,正要為姐姐分辨幾句,還未說出口,就被老侯爺抬手阻止了。
“玉容,你不僅有你自己,還有你的孩子。孩子們的父親靠不住了,就隻能靠你了。”
老侯爺的話,讓江玉容逐漸從震驚與傷痛中醒了過來。
是的,還有她的孩子們!
在這件事裡,除了被蒙在鼓裡的自己,被迫在彆人身邊長大的孩子,也是被生身父親坑害的可憐人啊!
見江玉容終於緩過勁兒來了,老侯爺示意江玉成繼續。
江玉成雖然心疼自己姐姐,卻也懂長痛不如短痛,很快對著剩下的人挨個兒問話。
這些人,不是當初給江玉容接生的,就是給外室接生的,還有就是幫著掉包孩子的。
而且,聽到接生婆說,自己接生的那個夫人,好像吃了催產藥了,生得十分艱難,聽得江玉容頓時臉色白了起來。
她是說,生老三的時候,為何自己會突然早產,竟然是被下了催產的藥!
至於下藥的原因,也很好想到了,就是為了讓被交換的兩個孩子,生得時辰不至於差太多,避免露出馬腳來!
想明白這個事後,江玉容的心裡,反而沒有什麼波瀾了,大約是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本性後,再得知他做任何惡心的事,都不會意外了。
這些證人的證詞,已經形成了完整的供詞鏈,讓蔣毅真無法辯駁。
更何況還有人拿出了自己所取得的報酬,諷刺的是,有些金銀上還有侯府的印跡,說明是出自江玉容的嫁妝。
讓府兵將那些證人都帶下去了後,江玉成有些擔憂地看著姐姐。
老侯爺回到了桌前坐著,隻道:“玉容,此事確係你自己的事,爹和你弟弟都不便插手過多,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說。”
江玉成:……
已經插手到這個地步了,自己爹還說這種話,還不肯直接替姐姐決斷了,跟蔣毅真這豬狗不如的人和離!
儘管心中不滿,江玉成也不能違逆親爹意思,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話:“姐,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站在你這邊。”
事情已經擺在眼前了,若自家姐姐還想不開,那江玉成覺得
自己勸了也沒用。
江玉容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將父親和弟弟的話聽進去。
就在這時,剛剛還縮在一旁,不敢反駁的蔣毅真,突然爬到了江玉容的跟前,抓住了江玉容的裙擺,用充滿哀求的口吻道:“玉容……容兒……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江玉容的眼睫微微抖了抖,眼神緩緩地轉向蔣毅真。
蔣毅真大腿出的血,在地上劃出了一道刺目的紅色,而他匍匐在江玉容腳邊的姿態,也顯得格外可憐。
因為蔣毅真知道,江玉容吃軟不吃硬,此時越是顯得可憐柔弱無依,越能讓江玉容心軟心疼。
他曾經,就是靠著說自己有多可憐有多不順意,才讓江玉容一次又一次地讓步,一次又一次地心甘情願地奉獻她自己的。
江玉容看著他,輕聲問:“憑什麼呢?我有什麼理由,來原諒你?”
蔣毅真立刻拚命找起了理由:“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家,為了……為了咱們的孩子!雅兒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對,她要找個好婆家,父母就不能和離,否則……否則沒有好人家願意娶她的!玉容,你就當是為了雅兒……為了孩子們……他們不能沒有爹娘啊!”
江玉容嘲諷一笑:“雅兒?這麼多年,你可曾真為雅兒想過?她被你娘冤枉責打的時候,你可有為她去討過公道?你的侄兒侄女們欺負她的時候,你的嫂子弟妹們,甚至你的妹妹們故意貶低她的時候,你可替她出過頭?”
蔣毅真頓時張口結舌。
江玉容見他無話可說,心中更是冰冷。
自己早就應該看清的,連對親生女兒,都百般不耐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真心對自己?
而且,傷害孩子們的是他,拆散這個家、不把自己苦心經營的家放在心上的,也是他,他又憑什麼冠冕堂皇地說,要自己為了這個家而原諒他!
蔣毅真感覺江玉容真的鐵了心以後,心裡頓時慌了,比任何時候都要慌。
這麼多年,他都覺得自己牢牢地掌握了江玉容,沒想到這一刻,江玉容竟然脫離了他的掌控了!
失去江玉容,就意味著,他要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了!
他是侯府的女婿,才能越過大哥,在蔣家說一不二;他是侯府的女婿,才能更輕易地得到升遷的機會;他是侯府的女婿,同僚們都要多給幾分麵子,上司也要對他客客氣氣……
想到沒了江玉容,自己就要失去這所有的一切,蔣毅真急忙哀求道:“玉容,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