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默契地提起包走出門，異口同聲：“我不在食堂吃了。”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符伊年摟住韓梅梅的肩膀帶著人往外走，“那走吧，七七年的最後一天，開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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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聯歡會在早上九點半開始，地點就安排在紡織廠的大禮堂。大禮堂有不到兩百個座位，而紡織廠大幾千的職工，當然不可能每個人都來禮堂觀看。
各級領導們當然是必須到場出席的，其他就是職工代表了。通常是每個車間、辦公室推選出當年的工作骨乾和積極分子，一般不會超過五人。
如此下來，一般座位不會有空餘，若是還沒坐滿，那就將製成的門票平均發到各個車間。
當然了，符伊年和韓梅梅這種廠辦職工自然也要到場，但不是作為觀眾來看表演的，而是作為後勤人員來服務的。比如作為場務，催一催表演人員要上場啦，比如化身茶水小妹，提著暖壺給各位領導的茶杯裡及時添水啦，比如充當臨時紀律委員，管控觀眾席中的吵鬨啦……
總之，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然而新年這天，職工們最期待的並不是觀看聯歡會表演，而是廠裡發下來的新年福利。作為安縣效益比較好的工廠，紡織廠的福利曆來排在全縣前五名。
往年的福利符伊年已經不太記得，今年倒是豐盛。每個職工都有兩斤豬肉兩斤糕點和一瓶西鳳酒。彆的不提，光那兩斤豬肉夠六口之家吃兩頓餃子的了。
若是優秀職工還會有額外的獎品：一支鋼筆一個筆記本，另外可以去瑕疵布倉庫任選三尺布料。
要知道當時每人每年也才六尺布票，而三尺布能給一個成年人從頭到腳做一整身衣服了。
作為乾活最多的廠辦職工，無論是否當選優工作骨乾和積極分子，整個辦公室職工的福利和優秀職工的種類是一樣的，都是兩斤豬肉兩斤糕點一瓶西鳳酒三尺瑕疵布和鋼筆筆記本。
因為一直在不停地做事，符伊年幾乎沒能完整地看完一個節目。但是即便如此，說實話，以一個過來人的眼光看，整場節目的質量還是很高的：歌聲優美動聽，相聲包袱不斷逗得觀眾哈哈大笑，雜技動作驚險看得人一直懸著心生怕一個不慎掉下來。
其中最讓符伊年印象深刻的是“小馬蘭”秦思雅的表演，她一共表演了兩個節目。先唱了一段樣板戲《紅燈記》選段《我家的表叔數不清》，那時觀眾席有兩個男職工爭一同一個座位，符伊年去調節了，沒能好好欣賞。
第二個節目是一段舞蹈，她剛開始表演時，她剛從觀眾席下來，又去給領導空了的茶杯添水，這之後才有空觀看節目，然後就被她給震撼了。
偌大的舞台上隻有她一人，其他燈光都熄滅了，隻有一盞追光燈照著她，身姿輕揚舞姿翩翩，先是一段平轉、點翻，接著輕輕一跳一個倒掛紫金冠，整個人好像不受重力控製，像是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秒，然後才輕輕落地。
整個禮堂掌聲雷動，所有人都為她的表演折服。符伊年自己也覺得十分精彩，甚至隱隱替她有些可惜，這麼好的功力應該去更高一級的舞台，而不是在安縣的一間工廠的禮堂裡進行慰問演出。
“怎麼樣怎麼樣，厲害不厲害？”韓梅梅拽著符伊年的胳膊，在雷鳴的掌聲中衝她的耳朵大喊，一邊喊還一邊跺腳。
符伊年偏開頭拯救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