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感到,那抹背影是帶著怒氣的。
*
沈曼來到客廳,在冰箱裡找到了一罐啤酒。
這是何姨做菜剩下的。
沈曼拿出啤酒,‘砰’的一聲,用力關上冰箱門。
何姨聽見聲響,從房裡出來,見到是沈曼,笑了一聲,問道,“曼曼,怎麼了?”
“沒事,手滑了一下。”沈曼輕笑著回答,笑意卻未達到眼裡。
何姨心裡莫名一抖,沒敢再說下去。
比起林姝張揚跋扈的凶狠,沈曼這種喜怒不明、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意更加令人害怕。
沈曼提著啤酒,回到房間,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那雙眸子,徹底冷了下來。
沈曼左手握著啤酒瓶,伸出右手大拇指抵著啤酒拉環,用力一扯,拉環發出‘嘭’的一聲,脫離啤酒瓶。
瓶酒環鋒利的邊緣差點劃傷手指,沈曼不在意的扔掉。
綠色的罐身冒出幾滴啤酒水珠,飛濺到那張清冷的臉上。
啤酒的涼意順著皮膚毛孔,直衝心裡。
沈曼仰頭,猛灌。
一瓶啤酒,一半被喝下,一半順著修長的脖子沒入衣領之中,打濕了衣服。
沈曼毫無所覺,冰冷的眸子裡迸發出無儘的怒意。
左手用儘捏緊,響亮的‘哢嚓’不絕於耳。
圓形的啤酒罐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變得癟癟的,被捏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
“她是個喜歡女人的怪物,平時溫溫柔柔的,沒想到這麼不堪。”
“是啊,居然喜歡女人,真是惡心。”
“死了也是活該,免得帶壞其他人。”
“曼曼,你可不能被她影響,她是個神經病。”
童年那些聽不懂的話,刺耳的回蕩在耳邊。
那些人厭惡、嘲弄的眼神,如蛇一般陰狠。
沈曼那個時候不懂,為什麼平時和藹可親的叔叔阿姨們,會露出那種可怕的表情,用各種不堪的話嘲諷已經逝去的人。
後來,她懂了,也遭受了同樣的對待。
“沈曼,你可真惡心,離我遠一點。”
“喜歡女人的怪物,快去看心理醫生,不要傳染給我們。”
“大家不要和她玩,會被染上怪病的。”
十五六歲的孩子,天真又殘忍的說著從大人那裡學來的話。
沈曼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冷了下來。
那種如墜冰窟的寒冷,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泛著寒氣的感覺,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個令人失望的小鎮,她自高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沈曼閉上眼眸,身子向後倒去。
啤酒瓶滾到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音,直到滾到桌角,才終於安靜下來。
黑夜吞沒最後一絲光亮。
房間內徹底陷入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什麼也聽不到。
沈曼躺了不知道多久,被啤酒浸濕的衣服已經乾透。
她坐起身,摸索著打開燈。
屋內瞬間恢複光亮。
沈曼眯著眼眸,抬手,遮住刺激眼睛的光芒。
房門被人敲響。
一遍又一遍,蠻橫無理。
沈曼手指落下,勾了勾唇,臉上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她走過去,打開門,“姝姝,有什麼事?”
“我...”林姝一頓,眼尾上挑,傲氣的說道,“我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沈曼一笑,沒有回答。
林姝這個笑容刺激的臉色燥紅,臉上又怒又羞,大聲說道,“明天下課後,我要去打羽毛球,你去不去?”
“大小姐的邀請,我怎麼舍得拒絕呢?”沈曼壓低了聲音,眼裡盛著笑意。
林姝一哼,語氣一如既往的傲嬌,“說好了,不許反悔。”
“好。”沈曼笑著答應。
林姝轉身離開。
屋內的燈和走廊上的燈融合在一起,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明亮的一片。
沈曼站在燈光下。
望著那抹窈窕的身影,內心的暴怒和黑暗重新埋藏在最深處。
她勾唇一笑,輕輕關上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林姝,念shu,一聲,意思是美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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