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乙木了好片刻,後知後覺般轉頭看向早已趴著睡熟的薑斐。
大約是酒精的緣故，他的身體和心理上都沒有產生討厭或者排斥的感覺，相反覺得靈魂又輕飄了些許,好像整個人坐在雲頭上要浮起來一樣，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愉悅感。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任由身體自己做主，伸手拿起茶幾上的高腳杯,送到嘴邊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直到把杯子裡的半杯紅酒全部喝光。
喝完酒他放下酒杯準備起身回房,結果屁股還沒離開地毯就又坐了回去。
頭又暈又重像灌了滿滿的鉛,他下意識低眉按住眉心。緩了好片刻沒有任何效用,於是仰起頭靠在沙發上,讓自己舒服放鬆一點。
結果,一不小心睡著了過去。
***
客廳裡光影移轉，最後一束白光刺過高腳杯的杯口。
“汪汪！”
一聲奶聲狗吠，把趴在沙發上的薑斐和靠坐在沙發邊的陸乙同時驚醒。
兩人同時睜開眼睛,被突然的陽光刺了眼,又同時閉上。
適應兩秒後，陸乙再次把眼睛睜開，隻見外麵已經是晌午時分，陽光正是最為刺眼灼熱的時候。而他麵前站著一人一狗,人是文遠帆,狗是一隻小狼犬。
陸乙反應快，微帶著鼻音低聲自語道：“看來是回來了。”
文遠帆很是好奇,看著他，“陸乙？你怎麼會在這裡？”
薑斐這會才又從沙發上露出臉，她腦子還懵懵的,一臉迷瞪地看著文遠帆，不去費力思考，直接出聲問：“現在又到哪個朝代了？”
泡泡跑到沙發邊求愛撫，她伸出手來摸狗頭。
文遠帆道：“已經結束穿越回來了。”
薑斐看看眼前的泡泡，又看看門外烈烈的陽光，對於突然回來這種事她並不覺得怎麼意外，畢竟係統的尿性她早就都了解並且習慣了，隨它安排就是了。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說話鼻音很重，“昨晚喝完白酒又回來喝紅酒，不小心喝多了，居然睡了這麼久，都到中午了。”
陸乙也從地毯上爬起來，坐到沙發上，抬手按自己的眉心。
文遠帆看看他倆這狀態，又看看茶幾上的酒瓶酒杯，亂扔的拖鞋和紙巾盒，以及亂七八糟用過的紙巾，稍微腦補了一下他們把盞醉酒的過程。
但他沒多問這個事，他說：“才過去半天。”
薑斐按自己的太陽穴，眼神微懵地看他，“什麼意思？”
“就是今天早上我們穿越到唐朝，到現在才過去半天，現在是中午，並不是第二天中午。”
薑斐表情懵愣，看著他眨眨眼，陸乙在旁邊波瀾不驚道：“時間膨脹。”
薑斐木著表情想了一會，不就是幾個位麵的時間不是同步的麼，對於她來說沒什麼要緊。反正這些都是係統隨機控製的，也沒什麼好去探究的。
她問文遠帆自己想知道的，“我在茶攤等了你很久，你怎麼突然消失了？”
文遠帆回想當時的情況，“當時我抱著東西回來，剛走到宅子大門外的台階下，周圍的街景就突然不見了，回到了現在。我想開門進來，但是打不開。”
薑斐看著他眨眨眼，等著他繼續說。
文遠帆：“泡泡也在外麵，我就和泡泡在附近玩了一會，剛才過了正午十二點，泡泡撲到門上扒拉門，我又拿鑰匙試了一下，這次進來了。”
薑斐轉頭看向陸乙，“你說的應該是對的。”
文遠帆在唐朝位麵離她距離過遠，所以被係統強製送回了現在。
陸乙現在還感覺頭暈腦脹，閉著眼睛靠到沙發上。
薑斐看他這樣，忍不住笑出來，“不是吧？你還醉著呢？”
她就是剛醒過來的時候懵得厲害，話說到這裡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
陸乙閉著眼睛不睜開，“我再休息幾分鐘。”
薑斐還是笑他，但沒再調侃他吹牛千杯不醉的事，起身找了衣服去衝澡。
出正屋門的時候，她想起來什麼，又回頭對正在收拾客廳的文遠帆說：“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從宋朝給你打包了飯菜，放在餐桌上。”
文遠帆手握吸塵器抬起頭看她。
“……”
打包飯菜？
從宋朝？
***
薑斐洗完澡收拾好頭發妝容，陸乙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他照例不在古董店多留，不多摻和古董店的事，打聲招呼直接走人。
薑斐和文遠帆了解他的性格與為人，所以並不客氣留他。
陸乙走後，兩人到餐廳裡坐下來吃午飯，吃的菜是從宋朝酒樓打包回來的那些。
菜食都沒有經曆大的時間跨度，和本位麵打包東西回來一樣。
嘗了兩口宋朝的菜，文遠帆再一次問薑斐：“陸乙怎麼會在這裡？”
薑斐不多瞞他，解釋道：“他是位麵器的係統管理員，要對我這個宿主的人身安全負責。隻要我遇到危險情況，不管在哪裡，他都會被係統強製召喚到我身邊。”
文遠帆看著薑斐，“你在唐朝遇到危險了？”
薑斐咽下嘴裡的菜，“就一點小意外，我在茶攤等了很久你都沒回來，眼看天要黑了，我就自己打聽路去了喪葬街。買了三彩俑以後，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小偷，他剪了我的包。我抱著三彩俑去追，被他的同夥給絆了一腳。”
文遠帆有些自責的意思，“沒事吧？”
薑斐搖頭，“沒事，東西和人都沒摔，包也找回來了。”
文遠帆放心了，“以後如果再去彆的位麵的話，我得時刻跟緊你。”
薑斐點點頭還沒再說話，陸乙忽又從外麵進來了。
薑斐和文遠帆一起轉頭看向他，眨眨眼。
陸乙並不客氣，直接在餐桌邊坐下來，緩口氣道：“酒勁沒過，能量失效了。”
能量失效了走路得靠腿，他沒走出二裡地就回來了。
薑斐：噗……
她抿抿嘴唇忍住笑，對陸乙說：“電飯煲裡有米飯，你自己盛。”
陸乙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不用，我再休息一會就行。”
薑斐不跟他多客氣，和文遠帆繼續吃飯。
文遠帆接上剛才的話題問薑斐：“所以後來你們又去了宋朝？”
薑斐點點頭，“到家發現你沒回來，正準備再出去找你，打開門就到了宋朝的東京。我們就在東京逛了夜市，去酒樓吃了晚飯，順便喝了點酒。”
文遠帆眼神中流露出遺憾，“可惜了，沒能去東京看一看。”
薑斐看他是真的向往，也有點遺憾說：“我當時急著出去找你，手機放在包裡就沒帶出去。要不然的話，還可以拍點照片讓你看看。”
說著她想到什麼，忙拿起一邊的手機，一邊解鎖一邊說：“對了，但是我在茶攤等你的時候，有偷偷拍了兩張唐代的街景。”
說完打開手機點開相冊，她卻發現自己拍的兩張照片不見了。
她翻了好幾遍，確定沒有後看向文遠帆，“不見了。”
陸乙在旁邊喝著水道：“應該是係統不允許。”
那就沒辦法了，薑斐按掉手機，“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