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祭拜的一天(2 / 2)

葉雲滿抬頭仰望那尊金碧輝煌卻作斂眉垂目慈悲像的如來佛像,忽地想起《紅樓夢》中惜春的判詞,不由低喃:“勘破三春景不長,緇衣頓改昔年妝。可憐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

斜刺裡突然傳來一聲譏笑。葉雲滿轉頭望去,見一個寶藍底繡飛鶴錦袍的俊朗少年在四個小廝的簇擁下從正殿右偏門繞出,長眉淩厲神態爽利,想來是剛好事畢,出言雖不粗鄙但也絕不順耳:“不過一個十歲的丫頭,吟什麼悲風愁月的酸詩。”

葉雲滿現在滿心悲戚迷茫,沒空也無心和這等敢來肮臟地的浪蕩子作口舌之辯。想起此行目的是要給葉鴻修生母捐點香油錢,葉鴻修估摸是想不起來這事的,他現在怕是連燒了這庵堂的心都有。

葉雲滿在小尼指引下投了錢進功德箱,又點了一盞佛前海燈。燭焰幽幽,在白日殿內仿若一縷孤魂兀自晃蕩不休。她呆呆望著那盞海燈,眼中浮現孤淒。

俊朗少年挑挑眉,看著倒來了興致,推開小廝的阻攔走到她身旁,饒有興趣地問:“小丫頭你這是在給誰供海燈?小小年紀便麵露悲苦,可你穿的也不寒酸,莫不是哪家富人府邸來給花狀元生母祭拜的庶女?”

“與你無關。”葉雲滿冷冷道。

俊朗少年氣極反笑:“京城裡多少人求著小爺管他們的事還排不過來!你這小丫頭倒是氣勢十足!”

“與我無關。”葉雲滿供完海燈,懶得和他糾纏,找了個蒲團徑直跪下。

俊朗少年狠狠瞪著她,身旁小廝好說歹說才勸走了他。一行人像是要趕宵禁般急匆匆離去。

他一走,葉雲滿的跪姿便成了盤腿坐姿。她盯著那尊如來佛像,忽然聯想起了前世看的布袋戲中一個也冠以“如來”之名的人。那僧人為證道步上臥底血途,除惡初心卻為陰險勢力利用,終至無一人可信、無一人信他的窮途末路之局。

虧得方才她還以為終能與葉鴻修互信互助,不曾想僅過了半個時辰,他便當她是仇人了。

說到底是她期望過高,想求一個古人與她心意相通,她不如現在就跟著索恩行商四海。

至少那個金腦袋隻信利益,唯利是圖的人隻要給他好處便永遠不會拋棄你。

“一念癡迷勞形在,焉得回首大千開。”葉雲滿低歎,起身拂去灰塵,向來時方向走去。

回到東偏房時正碰上葉鴻修抱著長生牌位和瓦罐出來,他眼眶微紅、袍角汙漬重重,想來是親自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