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瞠目結舌,不敢置信:“你挑的?是皇帝圈出幾個人,然後再讓你挑的。”
“從圈人到挑人,都是孫兒自己選的。”太子道,“汗阿瑪說姐夫是孫兒的姐夫,必須得孫兒喜歡才行。”
康熙眉頭緊鎖:“你一個小孩子家家會挑什麼。萬一對暖暖和晗晗不好呢?”
“那就讓他無聲無息消失,然後再給她們找個額駙唄。”弘晅不假思索道,“讓一個人消失的辦法有很多種,皇瑪法無需擔心。”
康熙張了張嘴,苦笑道:“朕不擔心你沒法子,朕是擔心以後沒人敢尚公主。”
“這種更不可能啦。”弘晅道,“唐朝公主比皇子還厲害,想娶她們的人照樣能從長安城排到洛陽。”
康熙:“有皇後那麼厲害的皇額娘,暖暖和晗晗不見得比唐朝公主省心。”
“皇瑪法,您這話孫兒很不愛聽。”弘晅道,“暖暖和晗晗溫柔又賢惠,長得還特美,整個京城,不對,整個大清都找不到比她倆還好的姑娘。嗯,唐朝公主是沒法跟她們比。”
康熙無語:“朕懶得跟你廢話。你十二姑姑的額駙呢?”
“汗阿瑪選的。”弘晅道,“孫兒也去看過,挺好的。”
康熙挑了挑眉:“聽你的意思這三位額駙都在京城?”
“暫時不在京城。”弘晅道,“不過,等她們仨出嫁的時候就會回到京城。十二姑姑是長輩,後年開春出嫁。暖暖是姐姐,九月出嫁,晗晗冬天出嫁。具體日子麼,聽說還沒選好。得看內務府什麼時候才能把公主府和公主的妝奩準備好。”
康熙忍不住歎氣,很後悔多嘴,可是又忍不住問:“暖暖和晗晗也由著你胡鬨?”
“大姐說能得孫兒喜歡的人一定不差。”弘晅十分得意,“她倆對孫兒一萬個放心。”
康熙伸手抓住他腦後的鞭子,小太子痛的倒抽一口氣:“你三哥和四哥還沒回來?”
“不告訴您。”小太子起身轉到條幾後麵,拿起毛筆,掃向周圍奴才,意有所指道,“孤得練字,彆打擾孤。”
康熙冷笑一聲,再次用書擋著眼睛閉目養神。
胤礽走之前吩咐朝臣不準去暢春園打擾太上皇“休養”,而他一走兩個多月,康熙連一份奏章也沒收到,想起來就罵胤礽防著他。
康熙年齡大了,自製力不比從前,有次就沒忍住在弘晅跟前罵出來。自那天開始,弘晅就把“書房”移到康熙這邊,武術課就在他院裡。
最疼的兩個大孫子在江南,小兒子們在尚書房,跟嬪妃們又沒什麼可聊的,小太子的到來讓康熙老懷欣慰。雖然嘴上煩太子一會兒看書,一會兒做文章,一會兒射箭,沒個消停,可是每到午時左右,膳房開始準備飯菜,康熙都會問弘晅想吃什麼。隨即又命宮人查看廂房的床鋪,供小太子午休。
一老一少在暢春園住到十月中,聖駕回鑾,康熙和弘晅才搬回去。
如今運貢品、糧食、百官俸祿和軍餉幾乎不走海運,以致於大清臣民提起漕運就想到水運和水、路遞運。
彆看隻是水運和水路遞運,運軍水手有十萬之眾。每年花在疏通河道和水手上麵的銀兩堪比軍餉。正因如此,胤礽才對漕運如此重視。
胤禛帶著幾個侄子和嫡子從京城出發時,國子監的工匠已經做出四個軲轆的馬車。七月底,胤礽向蒙古台吉炫耀火器時,胤禛在漕運總督施世綸的配合下,查抄幾個貪/汙極多的巡漕禦史和總兵官。
八月份,胤礽同意借給六額駙策淩火器時,工部做的四個軲轆馬車出現在京城大街小巷。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堂堂雜貨店門前豎起一塊牌子,八月二十對外賣四個軲轆的馬車的製作方子,價高者得。
石舜華以前賣過自鳴鐘方子,後來又弄出玻璃方子,雖然沒有賣,但老百姓並沒有懷疑雜貨店有能力做出四個軲轆的馬車。
工部官員和工匠都知道是朝廷托雜貨店賣方子,而這些人都被胤禟下了封口令,自然沒人敢往外說。
雜貨店的掌櫃是碧水的人,雖然俸祿不是朝廷出,但都當自己是官家人,吃皇糧的,心裡麵也向著朝廷。賣方子的消息公開後,很多人去雜貨店打聽馬車的事,雜貨店上到掌櫃下到夥計,個個都像鋸了嘴子的葫蘆。對馬車感興趣的商人們不得不把所有銀票都帶在身上,二十日上午去堂堂雜貨店。
巳時兩刻,堂堂雜貨店二樓,掌櫃拿出製馬車的方子,卻說朝廷打算買一萬輛馬車。但要在一個月內全部做出來。
精明的商人們想不通,雜貨店既然接到朝廷的單子,為何不自己做?
掌櫃給出解釋,雜貨店隻有三五個木匠,甭說一個月,三個月也做不出一萬輛馬車。所以才把方子賣出去。
雜貨店不要方子錢,京城最大的商號掌櫃也不敢接此單。可是如果放棄,心有不甘,也怕東家怪罪。幾個相熟的商號掌櫃相視一眼,決定他們共同拿下此單。
雜貨店掌櫃已經料到這種情況,便說可以。刨去一萬輛馬車的費用,雜貨店還得五千兩銀子。不過,買方子的幾位掌櫃並不心疼。
大清太大,一個村買一輛馬車,他們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胤禟看到朝廷沒花一個銅板就能得一萬輛馬車和五千兩銀子,再看到幾個做出馬車的工匠,就像看到金山銀山。第一次明白他二嫂為何執著自己養工匠。
九月二十四日,一萬輛馬車隻有二十輛留在京城,其他的馬車皆裝上船,從海上運到沿海各地。馬車抵達杭州,也就是浙江巡撫衙門,胤禛開始裁水手和漕運官員。
十月底,天子詔旨發往沿海各地,貢品、軍餉、俸祿和田賦等物皆從海運,並沒有明確指出不能走運河。然而,和平七年,各地送田賦時,運河上的船少了將近一半。
和平七年,九月,雍親王和大貝勒弘晉再次從京城出發,再次消減內河上麵的冗員。和平八年,二月初二,胤礽登基的第八個年頭,第一次下江南。然而,胤礽並沒有選擇走海路,而是選擇了運河。
水手和漕運官吏裁了不知多少,疏通運河的銀兩卻一文沒減。胤礽看到有些河麵上居然都長出水草,當即就命弘晏和弘曜查辦河道官員。
第一個河道官被摘去頂戴花翎,消息傳出去,江南各地官員虎軀一震,連忙召集所有清道工,連夜清理河道。而這筆費用自然不敢向朝廷稟報,隻能把自己貪墨的銀兩吐出來。
胤礽抵達揚州,上岸時回頭看一眼,見河水淺綠,莫名想到一個詞——河海清宴。可惜沒等他細想,就聽到震天般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