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隔著一個蓮心,範娘子聞言又伸出的拳頭是打不著了,但蓮心沒注意,一下子撞在辛棄疾鐵塔似的身軀上,鼻子都發酸了。
她捂著下半張臉,連聲哀叫:“哎喲...”
辛棄疾心大得很,將蓮心的手拉下來一瞧,打量兩眼就不在意地:“沒事。”
蓮心不禁抗議:“‘沒事’應該是我來說吧!”
辛棄疾嚴肅道:“有理。”
他長就一副武人樣,一虎起臉,看起來還是很有威懾和說服力的,頗有一府長官的威嚴。
麵色端嚴的隆興府知府道,“說吧。”
?
不讓他講,不代表她要講啊!
蓮心被氣得跳腳,辛棄疾背著手,在一旁哈哈大笑。
最後連範娘子都看不過去了,上手揍了一頓夫婿:“彆耍弄小孩子!”轉過來與蓮心說,“蓮心,過來。我按住你叔父,你來撓他癢癢!”
蓮心反應了一下子才明白過來這“叔父”指的是辛棄疾。
曆史名人到底是曆史名人。
蓮心前世再是理科生,也曉得辛棄疾的大名,自穿來寄居在辛棄疾府上,蓮心能和範娘子、辛三郎大大咧咧地講話,卻總難免在麵臨要與辛棄疾、陸遊等文豪麵談、筆談的境況時心懷怯意。
蓮心猶豫著,兩隻腳搓來搓去,蹭掉鞋幫上的淤泥,就是不敢真上去動手。
直到她聽見被製住的辛棄疾毫不在意地轉頭與範娘子說“她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力氣”。
蓮心雙眼瞪大,轉向範娘子。
“娘子,叔父是在看不起小孩子,你聽見了吧!”
得到範娘子一臉嚴肅的肯定後,蓮心舉起手,喊著“哇呀呀”,一閉眼,勇猛衝了上去,“為了所有小孩子的尊嚴,辛帥,吃我小將一拳!”
從日出到近日落,森林幽靜,群鳥棲息。
直到日暮時分,林中傳來一陣聲音,開始隨著到來的人嘈雜起來。
“你非要鬨她,現在好了吧,給她鬨累了,還不是得你自己背?”
範娘子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一邊看著辛棄疾背上的蓮心,一邊聲音不自覺放輕了,“這孩子真不愧是她爹爹的血脈...”這樣有孝心。
在辛府上的奴婢侍奉、豪奢吃喝也不能動搖她的意誌。還是個十三的孩子,就能為父勇闖縣丞把守的屋子。
不自覺地,又想到了逝去的虞將軍,範娘子心下酸澀,歎了口氣。
辛棄疾直男的時候也是真直男,他完全沒跟上娘子的思路,讚同道:“是啊,不愧是虞公甫之後,手勁還真不小。”
他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日後讓她學學武,是塊好材料。”
範娘子一噎,白他一眼:“真是跟你說不通。”
另一邊,蓮心覺已慢慢醒了,五感漸漸恢複,從顛簸中半直起身,揉揉眼睛,發現自己腿不動,人也在前進:“...咦?”
她眨眨眼,糊裡糊塗地自語,“...高鐵?”
再定睛一看:“...?!辛叔父?!”
她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掙紮著想下去,“叔父,我自己走就行...”
辛棄疾“唔”一聲,上半身突然下壓,帶得他背上的蓮心也像坐滑梯一樣,向下“哧溜”一下,差點滑倒。
蓮心被嚇得趕緊抱緊了他強壯的脖子——四腳並用,像隻淋濕的鵪鶉。
辛棄疾:“哈哈哈哈哈!”
一邊又掂了掂背上的蓮心,將她扶得更穩一些。他太強壯了,擺弄蓮心輕鬆得就像蓮心擺弄狸奴一樣,還逗她:“哪裡來一隻猴子啊?”
發現自己正手腳齊用攀在辛棄疾身上的蓮心:“...”
她丟了大臉,氣得一個勁兒盯著辛棄疾的胡子瞧。
哼,總有一天,她要狠狠揪這欺負小孩的人的胡子!
至於現在為甚麼不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