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在心裡給自己鼓勁,嘴張了張。
辛三郎默默遞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蓮心開口:“二娘,今晨我叫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應聲呢?女使說你已醒了的。”
辛二娘一時沒有立刻講話。
蓮心又補充:“我是想叫你一起出門看瀑布的。你不是想看瀑布麼?”
仍沒有回答。
蓮心的臉慢慢開始溫度上升。
她的腳趾在鞋麵上凸起一道印子。
氣氛有些尷尬。
她又道:“不是怪你,隻是,總得告訴我一聲你在不在嘛...”清晨時,她等得很著急啊!
辛二娘卻這時才道:“反正我就是任性,行了吧?哼,我承認就是了,用不著你拉上三哥一起來朝我興師問罪!”說完轉身就跑,鑽進了屋子裡,再也不出來了。
...
夜晚像墨錠被研磨後從山的另一頭蔓延過來一樣,轉眼,山中暗沉下來。
“篤篤。”
幾下敲門聲從門口傳來。
隨後是蓮心的聲音:“二娘?我能進來麼?”
辛二娘像彈射一樣,從床上躺著的姿勢跳起來:“請、請進吧。”
蓮心閃身進來。
對上辛二娘欲言又止的眼神,她狡黠一笑,展示背後拎著的食盒:“今晚怎麼沒出來吃飯?三郎君讓我給你捎些點心,吃不吃?”
辛二娘本來就因為下午那通火心虛害怕了好久。此時見蓮心不光不避,反自己找上門來,更是難受羞愧。
她臉垂得很低,“我...下午的話,對不住...”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我麼!”辛二娘嘟嘟囔囔的,又偷覷蓮心一眼,“你一來,就把爹爹和哥哥的注意都搶走了,我不高興呢!”
蓮心把食盒放下:“照這麼說,範伯父是唯一幸免遇難的人啦?”
“範伯父我也不喜歡!”蓮心是在玩笑,不料辛二娘卻像找到了知己,“每次範伯父一來,爹爹就不陪我玩,也不陪三哥了!”
蓮心真是哭笑不得:“你連範伯父的醋也要吃的呀?”
辛二娘玩手指:“範伯父也是人,我為什麼不能吃...”
“行了,又沒有說要怪你。”
蓮心捅了一下她的腰,擠著她向床榻裡側滾了一圈,“往裡邊讓讓...我有事求你幫忙。”
辛二娘口吻酸酸的:“我有什麼能幫你?你求範娘子或者爹爹就是了,反正他們對你那麼好,比對我還好...”
蓮心又捅她一下:“還想不想和我好了?彆說酸話了。”
“噗。”
這是辛二娘沒喝水也噴出來的聲音,她的臉在黑暗中也紅得明顯,結巴,“什、什麼好...你講話就不能講究些麼!”
蓮心:“你就說幫不幫嘛。”
攤上這混不吝,辛二娘是沒法子了,隻好問,“幫什麼?你說。”
蓮心在她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惹得辛二娘輕叫一聲:“什麼?偷爹爹的匕首?!”
她慌得直擺手:“我不敢,那是他最寶貝的匕首,我不能...”她一骨碌坐起來,眼神清亮亮的,“你也不行。就算我今日對不住你,也不能幫你偷、偷...”
她卡了殼,連“偷”這個字眼都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但仍堅定道,“不可以。爹爹會傷心的。”
“不是真要偷。而是匕首已染上邪祟了。”
蓮心一本正經,也一骨碌爬起來,“你沒發現那匕首時不時割傷了辛叔父的手麼?它有異動。”
...
“什麼?”
範娘子看著蓮心和被蓮心拉著、躲躲閃閃的辛二娘,心裡覺得有些荒謬,“你說,郎主的匕首上有邪祟?”
“不然為何叔父的手會總被割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