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宴客廳裡,隻剩落地鐘的秒針在響。
溫溫氣得想走,忍住了,把香囊放在兩人中間的一張桌子上,道:“給你。”
她嘴角還沾著蛋糕奶油,粉嘟嘟的小嘴叭叭的,可愛得像金魚在吐泡泡,“我今天生日,這裡邊有阿姨們送我的紅包。紅包你懂吧?就是錢,裡邊有很多很多錢。”她張開雙臂比劃著。
其實也就幾百塊。
但對於小溫溫而言,實屬巨款。
男孩愣住了。
半晌才道:“給我?”
他的話,也讓溫溫反問了一下自己。
真的要給他嗎?
溫溫眼前閃過母親的雞毛撣子,哆嗦了一下,還是點頭,“嗯。”
刹那間,男孩的目光緊緊地咬住了那隻小小的香囊。
他一隻手將其攫在懷裡,另一隻手還不忘捏著他的剩飯袋子。
隨後,猝不及防地,甚至都沒打開香囊看看,就跪下來向溫溫磕了個頭。
溫溫嚇得倒退三步。
這樣的動作,她隻在電視上見過。
幼年的她還不懂得什麼叫屈辱,但她本能地感到惶恐。
溫溫不是沒見過窮人家的孩子。
外婆家附近的後巷裡,經常有孩子在路邊賣口香糖,她聽母親念叨過,原本一毛錢一根的東西,他們賣一塊錢。
還有小區裡負責管理垃圾分類的爺爺,他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孫子,天天幫著收垃圾去賣。
這些孩子逢人便笑,溫溫能感受到他們和自己是不一樣的,是缺少東西的。
少的叫尊嚴。
可沒有一人,和眼前男孩一樣,能輕易衝人下跪。
男孩磕了頭,眼神認真地對溫溫輕聲道:“我會報答你的。”
溫溫搖著頭,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久,才道:“不、不用了。你實在想報答,就給我唱首生日歌吧。”
男孩沒順著溫溫的話,答應以一曲換千金。
但他卻也真的開口唱起來。
嗓音很動聽,像是被汙雪與腳印覆蓋的山野,春天到來後,就會重新露出碧茸茸花燦燦的生機。
夕陽西斜,落地鐘沉悶地報時。
“鐺——鐺——”
男孩帶著香囊裡的錢走了。
他走得匆忙,說是要趕在日落前回家。他們家沒有水沒有電,沒法開燈,而他母親,隻肯在天亮的時候吃飯。
由於落地鐘的報時聲,溫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