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口安吾再次醒來時,是在一片純白的醫務室裡,他躺在病床上,雙手被擺放成交疊在腹部的姿勢,非常安詳。
在睜開眼睛後,還未徹底清醒的意識朦朦朧朧,逐漸恢複感官的耳朵捕捉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醫用手套的觸碰感,然後一群人又很快離開,全程除了必要的問詢外什麼都沒有和阪口安吾交談。
沒有讓阪口安吾等太久,很快又是一道腳步聲傳來,和之前的不同,這道腳步聲並不急促,而且動靜小而穩,聽上去來人個子應該不高。
的確不高。
阪口安吾在來人推開門進來的時候飛速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
“我覺得你好像在想什麼失禮的東西,”中原中也靠著門挑眉,“應該是錯覺吧?”
阪口安吾伸手在病床旁的櫃子摸了摸,摸到了自己的眼鏡戴上,一臉自然,“你的錯覺,我什麼都沒想。”
“希望你說的是實話。”
中原中也走進來,順手帶上門,拖過一張椅子坐在阪口安吾床邊,“你認識我?”
“中原中也。”阪口安吾說道。
他的腦子在飛速轉動,試圖分析出現在的具體情況和應對方法。
“我是中原中也,”藍眼睛的最高乾部大方承認,“目前是港口黑手黨的最高乾部。”
“我是阪口安吾,”
戴著圓框眼鏡的男人猶豫了一會,“異能特務科的工作人員。”
中原中也似笑非笑,“還有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阪口安吾一臉鎮定,“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個被港口黑手黨牽連到的普通人,對於貴方的救助我十分感激。”
如同普通人家牆角氣息微弱探出頭來的蜘蛛,存在感稀薄得讓人完全沒注意,中原中也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把弧度鋒利的匕首,此刻正貼在阪口安吾的脖頸邊。阪口安吾甚至能感覺到匕首上的森森寒氣。
“說出你的真實情況,”最高乾部說道,“我不介意和你玩玩審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事實上我也隻是在執行自己的任務而已,碰見貴方首領我也很意外。”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那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說奇怪的話也是意外嗎?”
阪口安吾沒有回話。
“我從你的身上搜出了不少好東西,比這裡科技發展更加高級的還未開始使用的監聽器、數十把特製材料製作成的小刀、毒針和各種不知名的藥劑。”
“作為情報人員的你裝備可真齊全。”中原中也手腕翻轉,匕首從他手裡消失不見。
中原中也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阪口安吾,“你是怎麼過來這邊的?又有什麼目的?”
阪口安吾深呼吸一口氣,“我不知道。”
他眼神沉鬱,無意識磨了磨牙,“我躲避追殺的時候逃進那個小巷子,按理來說來接我的應該是我一個朋友,但我卻看見了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太宰治,因為情況緊急和失血過多,我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不對勁,所以和他說了那些話,但事實上,那些話應該是對我們那邊的太宰說的。”
阪口安吾咬重了其中某幾個詞語的語氣。
“很抱歉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對於我為什麼會到你們這裡我也很疑惑,相信我,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希望趕快回去。”
“因為戰爭?”
披著黑色西裝大衣的太宰治輕飄飄的走進來,像一個遊魂。
阪口安吾抬起頭,語氣肯定,
“因為戰爭。”
太宰治走到阪口安吾床邊站定,中原中也彎腰轉動把手讓阪口安吾的上半身能坐起,阪口安吾感受了一下,委婉提出想法:“那個,能不能再往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