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婆的這張臉看起來很完美,不是說長相,而是麵相。
蘇可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完美的好人麵相。
為人和善,多子多福。
……多子多福?
蘇可可驀地一怔。
她總算明白哪裡怪異了。
麵相與福澤是相輔相成的,比如和善之人大多有福氣,廣結善緣的人也不大可能斷子絕孫。
可是這阿婆……叔剛才說她無子無孫,孤苦伶仃,這本就有些矛盾。
而蘇可可一開始沒有察覺到異樣,是因為阿婆不笑的時候,子女宮深陷、眉尾下垂,確實是無子孫相,但她一笑起來,那麵相居然發現了變化,變成了多子多福之相!
一生兩相,蘇可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劉阿婆朝她看來,慈眉善目地問:“小女娃是第一次來我店裡?你看著麵生。”
蘇可可點頭,“是的阿婆,今天是我第一次來。”
師父常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她沒見過不代表就不存在,回頭問問師父就知道了。
蘇可可沒再有糾結這個問題。
見叔自己拿起了墨條準備研墨,蘇可可連忙道:“叔,我來吧,以前師父寫字的時候,都是我幫他研墨,這個我擅長。”
秦墨琛沒跟她搶,將東西給了她。
蘇可可問劉阿婆要了點清水,如果有新鮮的井水和泉水更好,隻是這裡沒那個條件。
滴入幾滴到硯台後,小丫頭端端正正地站著,一手扶著硯台,一手執墨,將那墨條垂直立好,細細地打圈兒研磨。
彆看隻是研磨,這裡麵學問大著呢。
要輕重、快慢皆適中。太急太緩,墨汁皆必粗而不勻。用力過輕,速度太緩,浪費時間且墨浮;用力過重,速度過急,則墨粗而生沫,色亦無光。
“小女娃很不錯啊。”劉阿婆看她研磨的姿勢和手法,不禁誇了句。
蘇可可抿著嘴偷笑:“阿婆彆誇我了,我就是磨得多了,所以看著像那麼一回事。”
這種被人誇讚的感覺真的讓人又害羞又歡喜。
“好墨研時細潤無神,阿婆,您這墨不錯。”蘇可可道,笑眯眯地看向她叔,“難怪叔要兩手空空地來您這兒寫字。”
平時她和師父用的墨就是差墨,磨的時候會聽到粗糙的沙沙聲響。
秦墨琛眉頭略一挑,眉梢染了笑,“對,我就是念著這點好,來貪個便宜。”
“好了丫頭,手不酸?”
蘇可可微微揚了揚下巴,一臉的小傲嬌,“這算什麼,我畫符的時候可以連續畫一百張不間斷,早就練出來了,腕力好著呢。”
等到差不多了,蘇可可才讓到一邊。
有的人寫字時不喜人靠得太近,所以她站得稍稍遠了些。
秦墨琛看她一眼,神情放鬆,目光裡透著一絲柔和,然後他以粗毫筆蘸了墨汁,略頓一下後開始落筆。
男人揮灑自如,一筆而下,如有蛟龍飛天萬馬奔騰之勢,藏鋒處隱有鋒芒,露鋒處又內藏含蓄,直至最後一筆,猛地往回一收。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個狂狷大字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