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裡燃起火紅的烈焰,紙錢丟進去的時候,陳清音跪著落淚。
恍惚中,陳丞相好像看見,他原配去世那年,女兒也是跟胡綿綿一樣幼小的年紀。
他不由得淡淡開口,詢問:“如今你一切都還好吧?送過去給你的東西,都用了沒有?”
陳清音抬眸:“東西?”
她拿袖子擦了擦眼淚,由琳琅扶著站起來,疑惑思索。
這些年來,她以為父親早就跟她斷絕了關係,陳家也從未送過東西過來。
包括她生綿綿的時候,都沒有人來探望過。
她還以為,父親他們早就跟她恩斷義絕了。
見陳清音這個反應,陳丞相頓時嚴厲追問:“看來你什麼都沒收到,是不是被胡家收了?我早就說了,他們家品性不端,你跟著胡允深,隻會吃苦!”
陳清音回過神來,有些怨怪:“父親!您當著綿綿的麵,少說兩句。”
陳丞相本就看不上女兒下嫁。
他還有許多話想訓斥叮囑,但低頭,看見胡綿綿眨著大眼睛,在聽他們說話。
陳丞相嚴肅的麵孔,便轉換為一副笑顏。
“綿綿,去給你外祖母燒點錢送去,琳琅,你看好小小姐,彆讓她受傷。”
“是。”
琳琅上前,將胡綿綿帶去了一旁。
這時,陳丞相才沉聲道:“你要是跟綿綿,在胡家過的不好,就回家來。”
陳清音抿唇,垂眸不語。
她想起三年前,出嫁前夜,父親打在她臉上的那一巴掌。
過往的回憶並不愉快。
陳清音神情像是罩著一層晦暗的影。
她輕輕搖頭:“我過的很好,父親不用擔心,夫君他們都很疼愛綿綿。”
陳丞相冷哼一聲:“最好是這樣,我真不希望有一天,你哭著求到我頭上。”
陳清音垂在袖側的指尖,微微攥緊。
就在這時,陳丞相感覺有人拽了拽自己袖子。
他低頭一看,胡綿綿白胖小手,正舉著糖塊。
“外公~你彆說娘親啦,給你吃糖糖,吃了甜的,嘴巴裡說出來的話就不能苦苦的喔!”
陳丞相哈哈朗笑,他蹲下來,吃了那顆糖,還分外寵溺地說:“綿綿要不要跟外公走,回陳家住幾天?”
胡綿綿果斷搖頭。
“我走了,娘親就沒有人陪啦。”
陳丞相這才問道:“你爹呢?今日他為何沒來?”
他記得,胡允深已經回京了才對。
胡綿綿聲音糯糯,直接道:“爹爹他們今日都一起去接彆人的媳婦進府了,沒空搭理娘親。”
“綿綿!”陳清音連忙製止,看著黑臉的丞相,忙解釋,“父親,不是這樣,救了允深性命的恩人,他有一對遺孀,今日進府,我就讓他們都留下迎接了。”
陳丞相臉色奇差無比。
“胡允深還是這麼分不清主次,今日是你娘忌日,他竟還招待彆人去了?”
再嚴厲的訓斥,當著胡綿綿的麵,他也不忍再說。
恰好此時,隨從從山下跑上來。
“老爺,皇上急召您入宮。”
陳丞相不得不離開,臨走前,看著陳清音,有諸多交代,最終隻化作一聲嚴厲的叮囑。
“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來,你的房間,一直給你留著呢!”
說完,陳丞相摸了摸胡綿綿的小臉,轉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