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1 / 2)

這個問題可沒在華裳的計劃中,可她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最近運氣不好,想要去求佛祖保佑。”

簾子裡又沒有聲音傳出,良久,才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笑聲震得華裳的耳朵一陣酥麻。

“原來你也開始信佛了嗎?”

華裳摸了摸鼻子。

皇上氣息一變:“還是去見應汲?”

現在的重點應該是那夥黑衣人吧?華裳不明白聖人為何突然開始對她去隠山寺這件事感興趣了。

華裳淡淡道:“臣去之前並不知道他就在那棟廟裡。”

皇上“嗯”了一聲,隨即問:“你對那夥黑衣人的身份有何猜測?”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聖人的語氣莫名輕快許多。

不過,說上正題,華裳的神情也嚴肅了許多。

“這種掛墜臣曾經在與突厥的戰鬥中見過,據說他們部落裡的男性在十幾歲的時候會有一次曆練,若是能夠單獨宰殺一匹野狼,就可以被部落奉為勇士,他們也會佩戴上野狼的狼牙以顯示自己勇士的身份。”

華裳聲音冷嚴:“臣懷疑追殺那名娘子的黑衣人是突厥人。領頭的是突厥勇士,可見這幫黑衣人是突厥戰士中的精英,而那名娘子的身份也定然不簡單。”

皇上沒有追問,華裳便繼續道:“而且,那名娘子當著臣的麵跳下了萬丈懸崖,用勾爪勾住了懸崖峭壁,那勾爪……臣見了可是眼熟的很,不正是臣曾經加以改造的嗎?”

當年大周派兵攻打東突厥的城池,為帥的正是華裳的父親,華裳和兩位兄長也在軍營中曆練,城池久攻不下,當時年僅十歲的華裳竟將攀牆玩耍用的勾爪加以改造,成為了那一戰勝利的關鍵。

天生將才,不外如是。

華裳抱著胳膊道:“現在的西突厥活躍在天山腳下,遊牧而居,從來就沒有固定的城池,那勾爪自然也用不到了,臣當年直接通過阿爹將圖紙獻給了陛下,不知道現在這勾爪究竟是哪一方在使用?”

“臣擔心連陛下自己都不知道。”

這話說的逾越了。

皇上的聲音自帳內傳出:“你的意思是說朕被奸人蒙蔽,還是說手下大臣有被突厥收買的?”

“臣不敢。”華裳垂下頭,耳邊濕漉漉的碎發勾了勾蜜色的臉頰。

“朕知華裳你愛朕之心,可天下人不知道,還望你以後慎言,切莫再讓人抓到了把柄。”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奇怪?

華裳撓了撓臉頰,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皇上輕咳了一聲,隨即道:“這件事朕已知曉。”

華裳又應了一聲“是”。

皇上的聲音放輕了些:“朕並非不信你,而是……有些事情是不該你知道的。”

華裳雖然在有些地方遲鈍的要命,可在關乎戰鬥方麵卻有著近乎野獸的直覺。

她下意識便有了猜測:聖人手下必是有見不得光之人替聖人刺探情報,那位身手矯健的娘子可能是出自其中,為什麼會遭到突厥人不遠萬裡的追殺?難道是得到了某些重要情報?

華裳一個激靈,立刻道:“微臣明白,微臣雖已不在軍中,但隻要陛下需要,微臣便立即披掛上陣,責無旁貸。”

即便二十歲是她的死結,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華家人不怕死,也不畏死!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帳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華裳抬起頭,隻見帳子上映出一個黑色的身影。

“你說這樣的話是在跟朕撒嬌嗎?”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華裳有些懵:“啊?”

“還是在埋怨朕剝奪你大將軍的職位,收了你的兵權?”

這是試探?

華裳忙提起精神,猛地跪了下去,義正言辭道:“微臣並無此意,這件事本就是微臣的錯,微臣是陛下的臣,是大周的民,為君儘忠,為國職守,華裳心中並無怨懟。”

華裳知道聖人敲打她一番後定然會給她一個甜棗吃,這可是聖人慣用的手段。

果然,帳內的皇上隻是低聲感慨:“你呀……還是這樣。”

華裳低下頭,濕漉漉的發梢觸及紅毯,暈開濃重的豔色。

“你竟如此擔心朕,以至於冒雨前來告之朕這個消息嗎?”皇上近乎自語。

“來人,賜浴甘泉宮。”

華裳眼皮一跳。

甘泉宮可是曆代陛下沐浴之所,當時太上皇為了享受還特意引城外一溫泉入池,放眼整個朝堂,能被賜浴甘泉宮的恐怕就隻有她這個被剝了官職的光杆兒侯爵吧?

好大的恩賜,莫非陛下又要讓她去賣血賣命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享受一番再說。

這樣想著,華裳就忍不住躍躍欲試道:“多謝陛下賞賜。”

華裳跟著太監,穿過一座座勾連回廊,回廊外一片迷蒙雨霧。

她帶著一身寒氣邁進甘泉宮,被裡麵的熱氣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濕漉漉的熱氣中帶著龍涎香的味道,熟爛又溫暖,朝她敞開了懷抱。

華裳拖了鞋襪,光著腳踏上玉石台階,蜜色的腳趾在白玉上勾了勾,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黑色的外袍被拋下,淩亂地堆在台階上。

順著台階向上,隨意堆著腰帶、褻衣、褻褲,和一條白色的布……

白色的布條蜿蜒曲折一直探到漂浮著花瓣的浴池中。

曖昧又迷人的香氣撩撥著蜜色的肌膚,晶瑩的水珠晃了晃,又從手臂上落下,揉碎了一池豔波。

華裳雙臂展開,閒散地搭在池子邊,吼出一句:“爽!”

真不愧是皇帝過的日子啊!

華裳慵懶地仰起頭,像是一隻小憩的獵豹,即便有水汽遮擋,憑著她百步穿楊的眼力,她還是看清楚棚頂的彩繪了。

那居然是一幅幅豔麗妖嬈的春~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