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抬起頭,隻見白色的牆麵上寫滿了墨字,有狂放不羈的草書,也有瀟灑肆意的行書,還有工工整整的楷書,而落款的姓名皆是能讓人倒吸一口冷氣的朝中高官。
李嵐:“他這裡深受文人墨客喜歡,連王太師他們都曾在這裡喝過酒。”
華裳的視線落在名為王問之落款的詩句上。
“玉人當壚,皓腕賣酒。”華裳念出。
老板拱手一笑:“多謝將軍誇讚。”
“不知老板是……”
“小的沈伶,承蒙諸位大人抬愛。”他不卑不亢,神情真摯。
華裳咧嘴一笑:“你彆多心,是我想太多了。”
沈伶再次奉上酒:“小的一向仰慕將軍,請將軍滿飲此杯。”
華裳伸手去接,他卻躲開了。
“將軍,小的來伺候將軍就好。”
華裳無奈一笑,隻得微微張開嘴,舌尖抵著下唇,任由他捏著琉璃鐘湊到她的唇邊。
葡萄酒碰觸紅唇,嫣紅酒液一口飲下,隻留唇上殘酒灩灩。
就在沈伶伺候華裳飲酒的時候,李嫻大步走進了酒肆,他就像靈敏的獵犬,在酒館裡稍一尋,就奔著簾後而來。
華裳一邊借著玉手喝著酒,一邊朝掀開簾子的李嫻打了個招呼。
李嫻看了一眼簾內景象,一本正經道:“並未追上。”
華裳蹙眉。
識趣的沈伶立刻恭敬退下。
李嵐瞥了他們兩人一眼:“喲,要說悄悄話?我躲躲?”
華裳:“無妨,都是一家人。”
李嵐和李嫻同時一愣,彼此看了一眼,又各自嫌棄撇開頭。
這話說的可真讓人無措。
華裳捏著半透明的琉璃鐘問:“你發現了什麼?”
李嫻:“那人是在坊間小巷將我甩掉的,他輕功看上去不及我,卻對道路十分熟悉,我幾次險些追不上,後來從一個小巷中鑽出後,我隻看見一行化緣的和尚,再沒看見那人身影。”
“不過,我後來回小巷裡搜查了一圈,找到了他脫掉的衣服。”
他將拎在手上的包袱遞給華裳,華裳打開看了看,又低下頭嗅了嗅。
李嵐好奇地探頭張望。
華裳出聲問:“你很感興趣?”
李嵐立刻坐好:“哈,誰會對想要殺你華裳的人不感興趣,他還差點成功了呢。”
華裳抬眼看向他:“該說是你給他提供的機會嗎?”
李嵐哼了一聲:“原來冠軍侯就是這麼憑空汙人清白的嗎?”
華裳突然問:“你跟應汲的關係如何?”
“應汲?哦,你說的是應如是啊。”李嵐撩了撩耳邊的頭發,“聽說過而已,不是被你拋棄的男人之一嗎?”
李嵐突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態度稍有無禮道:“當年杏園探花郎,尋遍名園,卻獨愛你這枝的典故我可是知道的,你在看完刺客留下的衣物後問我這個問題,該不會你懷疑要害你的人是他吧?”
“嘖嘖,這就是因愛成恨……”
話未說完,李嫻就當即拔出利劍搭在了李嵐的脖頸上。
李嵐的臉皮一下子就漲紅了:“小叔叔,你居然為了她對我拔劍?!”
李嫻目光森寒:“閉嘴。”
李嵐憤憤不平,隻能惡狠狠地瞪著華裳。
華裳卻並未生氣,還興高采烈地對李嫻道:“你們李家算是後繼有人了,他今年多大?十五?十六?可比你那時的武功好太多了,還有這腦子也是相當的好使!”
居然誇獎他?
李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李嫻淡淡道:“將軍,您還是該把軍師弄回來,若是他在,咱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華裳攤著手道:“不是我不想叫他回來,現在是他自己不肯露麵。”
她朝不遠處的牆麵揚了揚下巴:“你看,有功夫在這裡留詩喝酒,他生活的多逍遙自在啊。”
李嫻無奈搖頭,嘴上卻隻能乾巴巴道:“軍師不是這樣的人。”
軍師對誰都一視同仁,唯獨對您是不一樣的。
華裳抽出菊花刀,挑起包袱。
“走吧。”
“去白玉觀嗎?”李嫻連忙收劍追了上去。
華裳冷笑一聲:“去什麼白玉觀,先找應汲算賬再說。”
一旁陪坐的李嵐心想:這下可沒我事兒了吧。
他剛要跳窗逃走,就被李嫻拎著後脖頸重新揪了回來。
李嫻用劍鞘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將軍沒叫你,你不許走。”
李嵐怒了:“你有病吧,自己給人家當牛做馬也就罷了,非要逼你親侄子為奴為婢嗎?”
李嫻挑了一下眉:“所以你是要失信?”
李嵐:“呸,當奴就當奴,既然你非要將我這個大好男兒放到小嬸嬸身旁,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小嬸嬸……
李嫻一下子張皇了:“不,不是的。”
李嵐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可真是讓她吃的死死的,果然還是要我浪裡小白龍出馬,保將悍婦調~教成小嬌妻。”
李嫻蹙眉,直接錘了李嵐腦袋一拳頭:“在哪裡學的葷話!”
李嵐忍痛不答話。
李嫻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小子倒是口氣大,也不知道是誰調~教誰。
他知道自家將軍的意思,自家將軍不過是愛才,想要將這個好苗子放在身邊好生調~教一番。
不過,將軍教人的手段……
錚錚男兒郎的李嫻此刻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 魏玄:你們截胡截的很爽啊?
“琉璃鐘,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一句出自李賀《將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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