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改變這一切的唯一方法,就是變革,廢暴政,讓百姓休養生息。
不過,要還百姓休養生息,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辦到的事。
因為沒有人能勸嬴政,放棄那些國家工程。
築長城、修馳道、戍五嶺、造阿房宮、建驪山墓等,這可是嬴政這輩子一心想在實現的事情,誰去阻攔,誰便是與他作對。
莫說臣子勸諫,就是他兒子勸諫都沒落到好。
公子扶蘇之所以被發配邊關,其實就是因為他所實行的政治主見與始皇的治理相矛盾,扶蘇認為當以仁治國,加上他又不懂的隱忍,多次頂撞始皇的威嚴,以致在一次直麵指責始皇焚書坑儒的錯誤性時,被秦始皇一怒之下發配邊陲的。
連自己兒子勸諫,都會被發配邊陲,試問,這天下又還有誰敢去逆始皇的龍鱗呢?
對李陽來說,這是一個難題!
不過,雖是難題,但卻必須得想辦法去解決。
想到於此,李陽小心的道:“師兄鬼穀子,所學多為爭霸之術,而在下所學為治世之術。爭霸之術,善謀略,重戰伐,以吞並天下為目地。而治世之術,善施政,重民生,以天下繁榮富強為目地。此,二者之大彆!”
站在一旁的李斯,心裡已是冷笑,這家夥,大膽哪,善施政,重民生,這豈不是在主張以儒家的仁義之學治國麼?這可是與陛下的治理相悖,他這真是不怕死啊!
不僅李斯如此想,在朝的文武大臣此時都異樣的眼神看向李陽。
每個人都知道,始皇最恨儒士,甚至為此,在前不久一口氣殺了以扶蘇老師淳於越為首的四百多名儒士,甚至還下令焚儘天下詩書,可見始皇恨儒家學說之深。
果然,嬴政聽聞頓時不喜,眉頭微蹙:“先生之言,難不成是說要讓秦國,棄法從仁?”
李陽連忙道:“陛下誤會了,在下所言之治世之術,並非是棄法從仁。不僅不棄法,反而要加強和完善律法,達到依法治國之目的。”
嬴政一愣:“哦?這麼說來,先生亦覺大秦律法,於國之重要?”
李陽點點頭,毫不質疑的道:“法,乃我大秦立國之本。自商鞅變法,這才有了國力壯大,實現了富國強兵,可以說,正是因為大秦有律法,這才奠定我大秦一統天下之基石。”
“好,說的好!”
嬴政大笑幾聲,然後歎道:“可惜啊,想我大秦之法,乃是富國強兵之法,天下卻有人,對我秦律極儘詆毀,稱秦律為暴律,稱寡人之秦為暴秦!先生,你說這是為何啊?”
李陽趕緊道:“陛下,這便是在下之前所言及的,爭霸之術,與治世之術的症結之所在了!”
“是何症結?先生快講!”嬴政催道。
李陽一本正經的道:“正所謂,上馬打仗,下馬治國。爭霸之術是為戰,治國之術是為安。商鞅之法,為戰時之法,法重律嚴,才可規軍紀,增戰力,以圖爭霸天下。但是,如今我大秦一統天下,百姓渴望安寧,若以戰時治軍嚴法來治理百姓,則太過嚴苛,是故才會被人稱之為暴律。”
“商鞅之法,輕罪重罰,一人犯法,親戚鄰裡都要連坐,使數十萬人成為囚徒,死刑斬首者亦不計其數。如此下去,民不能安,國又少民,於國不利。若是輕罪輕罰,重罪重罰,一人犯法,獨罰一人,如此律法依在,而守法之民又可得安,豈不樂哉?”
李陽可是記得很清楚,陳勝與吳廣之所以會揭竿而起,就是因為下雨誤期,而誤期依秦法則當死,所以他們才被逼無路,率領約九百名役夫在蘄縣大澤鄉起事,是為大澤之變。
當時許多郡縣的仕紳殺死郡守、縣令,以響應陳勝,然後星火之源,瞬間燎原。
嬴政沒有說話,而是沉思了起來。
這時,李斯卻站出來質疑道:“這律法不嚴,何人會懼,天下豈不更亂?”
李陽反駁道:“治世之律法,一為保護守法之民,二為懲罰犯法之徒。若是我們這大殿中的百官是為一伍,其中一人犯法,而我等百官皆要連坐,那我等守法的百官白白守法,還有何意義?長此下去,何人又會守法?無人守法,這便是天下生亂之根源。”
“所以,治世之律法,要的不僅是懲戒犯法之徒一種目地,還要起到讓百姓爭做守法良民之目地。當天下百姓都明白,隻要遵紀守法,便可保安穩太平,如此天下又有幾人不會好好守法呢?這亂,這又何處來呢?”
李陽一番對律法的見解,說的是正氣凜然,慷慨激昂。
作為大秦暴政的推手,李斯竟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李陽這套理論了。
因為他突然間發現,李陽所說的這番理論,似乎才是法治的精髓。
當然,嬴政也和李斯一樣,初聽不以為意,甚至也是覺得律法不嚴,不足以懾亂民。可是現在……他居然發現李陽說的這套理論,不僅極有道理,而且還無懈可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