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持著飛飛的寶劍,劍身上再一次繚繞著“斬妖”青色的光芒。他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眼前早已昏花,蜘蛛妖在眼中成了一團模糊的色塊。
這是他最後一劍,不成功便成仁!
腦中轟鳴聲不斷,李長安似乎隱約聽見飛飛的呼喊。
他在說什麼?
等等?
等什麼?
模糊的色塊終於占據了整個眼簾,李長安用力咬破嘴唇,疼痛讓他短暫的清醒。
他調整長劍,借助下墜之勢,讓劍身貫入蜘蛛妖頂門。
然而……
“砰。”
一聲細微的輕響,蜘蛛妖整個炸作四散的飛絮。
李長安劍下一空,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調整身體。他直直砸在地麵上,痛楚和疲敝淹沒了他的神智。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仿佛聽到了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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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張惡毒可憎的怪臉。
這張臉約麼有個人的輪廓,但頭發稀疏,臉上橫生著斑斕的角質,額頭、下巴、臉頰胡亂長著大小不一的眼睛。
這張怪臉的主人,伸手掰開李長安的牙關,將一個軟管插入他的喉嚨。
李長安嘗試掙紮一下,全身酸軟乏力,動彈不得。
他乾脆停了下來,冷眼看著怪物究竟要乾什麼。這怪物也發現李長安已經醒來,卻仍舊不動聲色,反將軟管插得更深些。隨即,李長安感覺到某種流質通過軟管流入胃中。
直到胃部再也塞不下,這怪物才抽出軟管從李長安身邊退開。
此時,李長安才看清楚這怪物的樣子。他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身體還是個人的樣子,卻在背部伸出八隻手臂,這些手臂長短粗細都不一,有些手臂有三節,有些卻隻有一節。
這並不是蜘蛛妖怪,隻是個妖化人,活人被妖氣侵蝕扭曲的產物。
“剛才是什麼?”
李長安沙啞著嗓子問道。
“飼料。”
蛛化人語氣木然,好像一節枯木一顆石頭。
飼料?
李長安不再理會這蛛化人,他轉動脖子四處打量。
最顯眼的是個巨大的山洞,洞口便是些高大的枯木,這些枯木的卻比洞口高不了多少。
李長安自己便被裹成“人頭繭”掛在樹上,除了他之外,薛大家、飛飛、書生甚至於那個李長安詢問過的老資格……山中殘存的活人,一個不少全掛在這裡。
隻是大部分人雖然被裹成了“人頭繭”,但神色安詳快活,顯然沉浸在幻夢之中,唯獨飛飛和書生神色慘淡,麵容痛苦。
“他們沒死。”蛛化人看出了李長安的擔憂,“隻是遭些罪。”
他將軟管插入一個人頭繭口中,慢慢加了一句。
“卻不如當時便死了。”
“說得也是……”
李長安慘然一笑。
忽的,樹梢劇烈顫動。
蛛化人趕緊扯出軟管,滑下樹去,匍匐在地。
那蜘蛛妖便自洞穴中走出。
它行走之間,大地顫動,妖霧翻湧。
它停在李長安麵前,一對螯肢就在李長安眼前擺動,腥臭的氣味兒撲麵而來。
李長安卻微微昂首,找到了自己的配劍,它已整把劍沒入蜘蛛妖眼中,隻留下劍柄的一點劍首。
李長安咧嘴一笑。
“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