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撐得住麼?要不先暫且分開?”
………………
時間再度返還昨夜。
“如此,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混進那婚宴?”
兩人都把目光投向馬三,在場中,也就他了解詳情。
馬三思索一陣,才慢慢說道:
“妖性散漫,盤查不嚴,要混進去倒是簡單,隻是介時場中定有許多耳明鼻靈的妖怪,需在他們麵前掩藏身份。”
“道長倒是簡單,雖是活人,但自身卻好似不懼陰氣侵襲,身居陰陽兩界,隻要染上些陰氣,便很容易瞞過去。”
李長安點點頭,這大抵是“通幽”的功用。
馬三目光又轉向燕行烈。
“隻是燕大人就麻煩了。”
“怎麼說?”
“燕大人氣血強盛如烘爐,道行稍淺的鬼類甚至都不敢靠近,任誰都能看出是個大活人,卻不是一點陰氣能夠遮掩的。”
燕行烈苦笑道:“我行囊裡倒是有些遮掩血氣的物件,可惜……”
可惜丟了,這說了當沒說。
那馬三想了片刻,倒是給出個解決方案。
“燕大人畏寒否?”
燕行烈大笑道:
“刀斧加身尚且不避,何懼區區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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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馬三就化作一件鬥篷,用他的陰氣遮掩燕行烈的陽氣。
隻是這樣一來,燕行烈便如身處數九隆冬,寒氣侵體,一路咳嗽不停;而馬三也好似緊緊貼著火爐,魂體時時刻刻都被灼燒。
所以,李長安才建議這一人一鬼暫且分開。
馬三卻斷然拒絕。
“道長請看我們腳下,那石徑越來越明顯,這說明前方就快到那山魈所在,此時分開,萬一撞上什麼妖魔,那便前功儘棄了!”
燕行烈也點頭稱是。
“咳咳,這咳嗽隻是老毛病,不礙事兒,就是辛苦馬三兄弟了。”
“道長於我等有大恩,這等小事何足掛齒?”
道士搖搖頭,正要說些什麼。
忽的瞧見,前方石路加寬且並進一條支路,在那條石道上,一個衣飾華美的婦人手持紅帖款款而來,麵向不錯偏偏生了副尖嘴。
“小心,那是青城婦。”
馬三提醒一聲,便不再言語。
接著,道路越來越寬,並入的小路也越來越多,彙聚而來的妖魔也更多。
蠆、囚牛、鬼狐、野狗、厲鬼、活屍、狐妖、蛇精……
霧中石路上,赫然上演了一出百鬼遊行。
道士和大胡子也是膽大包天之輩,麵不改色混入其中。
那道士還順手尋了兩個連體人形妖怪。
“兩位是什麼妖怪啊?”
“彆人都叫我們‘蒙雙’。”
“哦,那你們有沒有見過這麼一個妖怪。”道士比劃道,“和你們差不多,卻是三頭六臂的和尚?”
“這個……”兩妖怪羞澀應道,“我們不常出門,實在不曉得勒。”
此時,百鬼突然原地停滯下來。
李長安言笑依舊,隻悄然按住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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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之中,處處掛滿紅綢。
“阿郎,你在這般,妾身可是不依的。”
那白蓮妖女換上了一件全新的嫁衣,嬌笑著推開一名男子。
這男子也身披大紅袍,卻是個滿臉褶子的老人,身材矮小,手臂垂膝,最古怪的卻隻有一條腿長在中央。
這正是那位“山君”。
山君被推開後也不氣惱,腆著臉又要貼了上去。
“乖乖,反正就要拜堂了,你就先讓我緩一緩相思之苦吧!”
“那可不成,妾身可是正經人家的女兒,說好了,可是拜堂之後才能……”那青妃妖女眼睛一眨,便是淚眼婆娑,“若非如此,妾身寧願撞死在這牆上。”
“好、好。”
山君嘟嚷幾聲,也隻得撐著獨腳,跳將出去。
待掩上門,那青妃就立刻變了臉色。
她使勁兒拍打手臂,滿臉的惡心厭棄。
“這該死的老魅,若非我被封鎮,非拔了那一身黑皮!”
罵了幾句,神色稍解,她便將手放到腦後。
良久,竟從脊椎處慢慢拔出半截斑駁的金針。
這點兒功夫,她已然麵色慘白,香汗淋漓。
她卻是咬緊牙關,繼續一點一點將那金針往外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