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沒什麼有用的消息。”
“我這邊也一樣。”
兩人稍一交流,都是所得寥寥,唯一有些價值的就是……
“瞧見那道大門了麼?”
兩人所處的大院被高牆圍起,有幾處出口都把守著山君的嘍囉,燕行烈所指的大門,是其中看守最嚴密處。
李長安點點頭。
“聽說正式的宴席會在那門內進行。”
“沒錯。”大胡子略一頷首,便低聲道,“馬三方才說,那裡麵雖然不小,但肯定裝不下場中所有的妖魔,更彆說還有些厲害妖怪沒在這院子裡,到時定會直接出現在宴席上。介時開宴,咱們就不要去參合,以免暴露。”
李長安表示讚同。
深入虎穴和深入虎口可是兩個概念,更何況,現在還無長劍傍身。
隻是末了,他又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能否從其他道口混進去……”
說到這兒,道士目光一閃,冷不丁瞧見一黃衫人躡手躡腳挪到一道口處,身子一陣扭動,竟慢慢與周遭混成一色,貼著牆角悄悄溜進了那道口。
那口子守著七八個嘍囉,當頭的是個連鬢的精瘦“漢子”,那妖怪才溜進去,他便露出疑惑的神色,鼻子在空氣嗅了嗅,忽的仰頭“嗷”的一聲鑽進那道口。
便聽得幾聲“哐當”與慘叫。
然後便見得那連鬢漢子施施然從道口走出,手裡拽著個似狗似羊的怪物。那怪物身上綴著間破爛黃衫,身上破了條大口子,被連鬢漢子一路拖拽,鮮血淌了一地,胸口微微起伏,好歹一息尚存。
幾個貪愚的妖怪被這新鮮血肉吸引,湊上去想要沾點兒油水,卻被漢子抽出刀子砍上幾刀,留下幾具屍體便是一哄而散,隻有幾隻鬼物小心舔舐地上血跡。
那連鬢漢子也不再管那些鬼類,隻把屍體收攏起,拖拽向院子邊緣的一排長房。
那漢子與長房門口的嘍囉打趣幾句,便一起講屍體抬了進去,卻是忘了掩上門扉。
道士與大胡子對視一眼,悄然移步過去。
探頭往裡一瞧,隻見房中堆碼著灶台、案板、鍋、碗、瓢、盆,幾隻肥碩妖怪穿著圍裙在裡麵張羅。
那似狗似羊的怪物被剮了衣衫,擱在案板上,一刀下去,身首分離,往沸水裡滾三滾,便被扔到牆角處,哪裡堆滿各類血食,牛、羊、豬、狗,甚至還有……
人?!
道士握手成拳,大胡子須發皆張。
馬三顧不得隱藏,趕緊出聲勸導:
“二位,大局為重,切不可意氣用事啊!”
二人無語半響,最終卻是齊齊一歎。
“罷了,死都死了……”
道士扭過頭,不忍再看,隻按耐住胸中意氣,此時此地終究是發作不得。
忽的。
但聽哐當一聲鑼響。
道士側目看去。
那大門前邁出一個燕頷虎須、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開口聲音洪亮震人。
“吉時已到,賓客入場。”
話一落地,在場的群妖那是烏壓壓就湧了上去。
那門裡地方雖大,哪裡裝得下這麼多妖怪,去晚沒了位置,可不就得在外麵喝風?
打頭的是個山羊成精,頂著一對犄角,就往門裡撞去。
沒成想,半個身子進了門,卻被門口的漢子一巴掌給扇了回來。
“山君說了,變化得像人的,才能進這院子。”
這妖怪倒也皮實,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巴子,也隻是晃了晃腦袋,便沒事兒妖似的跳腳吼道:
“我怎生不像人?”
躲在群妖邊緣的道士打量過去,憑他看來,這羊妖變化得還是不錯的,腿是腿,手是手,比場中一些把臉變到屁股上的,強上許多。
那漢子卻嗤笑一聲。
“瞧你那犄角,再瞧你那尾巴,妖形未脫,也敢說像人?去休,去休。”
“你這……”
被刷下的妖怪還待爭辯,那漢子卻已不耐磨嘴,瞪起一對銅鈴眼,抓住那妖怪,嘴巴張得比人頭還大,一口就囫圇吞了下去。
牙齒磨了幾下,吐出一口血水。
“特娘的,這老物,肉真柴!”
饒是妖性散漫盲愚,也被這動輒吞食的漢子嚇了一跳,場中倒是稍稍安靜了一些。
漢子見此,也是得意的很,抱起手來,嚷嚷道:
“乃公說誰像便像,說誰進便進,敢碎碎叨叨汙某耳朵,當心乃公一口吞了!”
說罷,他往群妖裡掃視一圈。
一眼就瞧中裡麵最像人的“妖怪”。
道士與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