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頭頂燒著戒疤,身上披著僧袍,脖子上圍著念珠,就連手上的長鐵棍也依稀可見“南無阿彌陀佛”字樣。
原是個長得像土匪的和尚。
道士隻管細細打量,並不著急動手,但這怪物顯然是個急脾氣,還未靠近,便已然騰身而起,將長長的身軀挺立起來,足足拉到四五層樓高,高舉鐵棍,然後……
轟然壓下。
直將地麵作了鼓麵,將鐵棍作了銅錘。
“咚!”
敲得山河震動,敲得砂石亂滾,敲得人心膽俱裂。
然而,一截劍鋒卻突如毒蛇悄無聲息竄了出來,隻奔它的腦側。
“叮。”
原是鐵棍頭將將收回,擋住了這悄無聲息的一劍。
道士得勢不饒人。
挑、抹、勾、刺、斬,疾風驟雨一般攻出數十劍。
可怪物居然也將鐵棍舞了個水潑不進,道士一番搶攻,隻留下幾處皮肉傷。
李長安“咦”了一聲,腳步一踮,便抽身而退,躲過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之後馬不停蹄,再一連退出了十餘步。
但那怪物窮追不舍,隻身形一漲,便追上了道士。如瘋似魔般舞動鐵棍,漫天棍影便如一蓬鐵雨兜頭潑灑下來。
這下哪裡還不明白?
這怪物居然還殘留著生前武藝!
可是。
死人殘留的武藝哪裡抵得過李長安劍法通神?
道士隻將一柄長劍探入這“鐵潑雨”中,時不時聽得“鏗鏘”作響,便將那漫天棍影儘化作一地泥坑,幾十棍打砸下來,楞是沒傷及他一絲一毫。
那怪物打得惱火,又是高舉鐵棍,奮力砸下。
“哐!”
這次卻是擊打在一塊青石之上,直打得碎石亂射、火星迸起。
但道士早就利索地閃到其身側,長劍一點,直取顱後。
可方抬起劍。
冷不丁悚然一驚。
目光迅疾一瞥。
嗬。
原來這怪物不僅武藝沒丟,腦子也還在。
不知何時,那怪物已將自個兒的長軀圍成一圈,根根剛毛立起,而李長安已是自投網羅。
隻在下一秒。
怪物身軀圈成的陷阱驟然一收。
“噗呲呲。”
尖利的剛毛捅穿皮肉。
隻見著屍水四濺,卻無鮮血橫流。
怪物扭曲的臉上透著些許疑惑。
便聽得。
“太上混元,敕吾之劍。”
它愣了一愣,猛然抬起了頭。
雷雲之下,李長安一身道袍迎風鼓蕩,好似一隻大鳥騰空而起,冷冽的眸光混著雷光映著劍光,雪亮的劍身上,鮮血繪就的符文紅得好似烈焰燃燒。
“足濟水火,剛勵百煉。”
那怪物嘶吼著奮力舉棍迎上。
然而。
先前擂破堅石尚且不變形的堅韌鐵棍,在附上神咒的劍刃前卻尤嫌不堪一擊,好似刺穿豆腐也似的,連鐵棍帶頭顱一並貫穿。
悲鳴中。
怪物頹然倒地。
李長安拔出劍來,振下腐臭的腦漿血汙。
“急急如律令。”
…………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躍下怪物的屍體,左右打量了一下,確認這怪物再無聲息,這才俯身扯下鞋上作廢的“甲馬”。
不得不說,這正一道的東西確實好用。
道士正要收劍歸鞘。
突然間。
腳腕一緊。
他忙不迭低頭看去。
竟然是這怪物的屍體中“長”出了一隻手臂,抓住了他的腳腕。
緊接著。
怪物本就臃腫的軀體忽然一漲,又聽得讓人牙酸的血肉撕裂聲,怪物的軀體頓時便“散開”,鑽出了數十具活屍。
其中一部分撲向了李長安,另一部分卻隻奔法台。
糟糕!
還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