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耽擱了!
她身形一轉,紅裙浮動間,劍光席卷重來。
……
“啪。”
李長安拍死了趴在臉上的一隻肥蚊子。
又從衣袖裡拉出一隻地蜈蚣。
特麼的!這破牢房哪兒來這麼多的蟲子?
他一邊在心裡嘟嚷,一邊提劍防備鬼麵女。
他倒也不心急,等著衙役們趕過來圍捕,也不失為一個保險而且省心省力的選擇。
但對方可決不會這麼想。
隻見那鬼麵女身形一轉,眨眼間已幻化作四個一模一樣的人來。
其中三個分取道士上中下三路,剩下一個則撲向了旁邊的乞丐。
監牢就這麼大點兒地方。
對方腳尖一動,眨眼劍鋒就逼至眼前。
要麼自救,要麼救人,完全不給第三個選擇。
可道士隻抽動了下鼻子,一沒救乞丐,二來也無視了三柄照著要害襲來的劍刃,反倒沒頭沒腦地照著旁邊虛空處,迅捷一刺。
“鏘!”
四柄襲來的劍刃撞在道士與乞丐的身上,不見兩人血肉橫飛,反倒是對方連人帶劍崩散成幾股煙氣。
而道士長劍所指的霧氣空濛處,卻爆出金鐵交擊之聲。
霧氣抖動。
俄爾。
鬼麵女突兀出現,又立時抽身急退。
依舊是那個角落,依舊是無言無語、鬼麵對人的冷清模樣,但手中顫鳴不休的細劍,則暴(和諧)露出其人心中恐怕不如外表這般平靜。
……
早就得知凶手身懷異術,李長安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邢捕頭早就言明過,這凶手不僅身手高絕,還擅使障眼法,並能借著霧氣遁形。官府上一次設下重兵伏殺,她就是憑借這般異術,潛入萬眾之中殺死目標,而後從容脫身。
其他兩撥人如何應付,李長安躲在洞裡也不大清楚,但他自個兒的辦法麼,就是先前扔出去那個小瓶子。
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臨行前,在網上淘來的一種無香型花露水而已,荒郊野外防備蚊蟲。
在普通人聞來,味道淡薄近乎於無;可在衝龍玉下……道士嗬嗬一笑,轉身朝著另一個空蕩蕩的角落逼了上去。
……
純粹以劍法論,對於李長安而言,鬼麵女並不難應付。
但其身法卻十分難纏,既像霧中的鬼魅,又似水中的遊魚,忽來忽往、捉摸不定,迅捷之餘還完全違背了物理規律,道士推測應當是結合了某種法術。
要是在開闊處對上,兩人還有得一番糾纏,可眼下是在狹窄逼仄的監牢裡……李長安心思一轉,劍勢隨之一變,從快、準、巧變為大開大合,用手中長劍的厚重欺負對方短劍的輕細。
鬼麵女也不敢硬碰硬,隻讓身法愈加迅捷鬼魅,手中的劍鋒更好似散入霧氣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鋒芒罩向道士周身。
李長安也不慌忙,改為雙手持劍,掄起劍來一一拆當。
要是外行人見了,恐怕會認為,是李長安運劍笨拙,在鬼麵女的狂攻下疲於應對;但在內行人瞧來,反是道士步步為營,漸漸把鬼麵女困在了角落的方寸之間。
“如若沒有意外,十招之內就能將她拿下。”
李長安心中暗忖。
可這鬼麵女真有這麼簡單就能拿下麼?
道士習慣性地拿眼角的餘光掃視周遭,就這麼一眼,卻讓他差點罵娘。
但見那幫衙役已然從新上好了弦,可隻是縮在牢外,卻把奴箭儘數對準了室內,儼然是要圖省事,把纏鬥中的兩人一鍋給端了。
無量天尊!就知道當差的皮眼最黑!
李長安趕緊一劍逼退鬼麵女,抽身退回乞丐旁邊,偏偏那鬼麵女也奸猾得很,早就瞧見了衙役那邊的動靜,緊緊綴著李長安不放。
人身法飄忽,道士也奈她不得,隻能聽得一聲。
“放!”
亂箭如雨,潑灑而來。
好在李長安也已騰出一隻手,並指作決,往下一按。
“風來!”
刹那間。
長風浩瀚,自屋頂破洞倒灌而入。
當即便將十二支奴矢掃飛,而後毫不停歇,狂笑著、盤旋著,轟然一響,化作巨浪,夾雜著瓦礫、塵埃、蚊蟲,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片刻後。
道士收起狂風,隻見著牢中霧氣一掃而空,顯出房梁搖搖欲墜,四周一片狼藉。而那幫衙役更是被盛怒之下的李長安卷入風中,從裡到外顛倒了幾輪,正堆在牆角淒慘呻吟。
他再回顧監牢。
隻見著牢門洞開,哪裡還有鬼麵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