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1 / 2)

布魯斯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他看著斯塔克沾染了鮮血的手,想說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裡。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很難反駁對方做法的正確性,或者說是正義性。

而在這個緊要關頭,探討生死監管權問題似乎又顯得過於不合時宜。

托尼·斯塔克顯然不會是個被這種無聊的道德問題綁架的人,甚至布魯斯自己都不是。令他感到焦躁和隱約不安的是,他竟然隱隱讚同斯塔克的做法。

這樣的沉默隻持續了不到一秒,他們就被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

兩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小巷的另一端,他們看見穿著一身西裝的星鴉。

經曆了冰山俱樂部裡麵的死鬥並從槍林彈雨裡突圍出來的他此刻的狀況並不好,領帶都歪掉了,臉上也掛了彩,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力,他正以最快的速度朝這邊衝過來。

他喘著粗氣,手裡緊握著一把黑色的槍,隔著很遠的距離便看見了他的老板。後者此刻生死不知、渾身癱軟地背靠在牆上,麵前是手上依然在滴著血的托尼。

星鴉連半句不必要的廢話都沒說,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槍,對準了托尼的腦袋,立刻就要扣下扳機!

老板的死敵太多了,他絕不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是來救人的,陌生就意味著危險和不可信任,尤其是在這種敏感時期。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殺掉那個陌生人!

不得不說,星鴉判斷敵我的直覺很準,然而托尼身上裝載的人工智能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了,一道激光在星鴉舉槍的瞬間就已經激射而出,在昏暗的小巷內閃爍而過。

撲哧。

伴隨著一聲輕響,星鴉倒在了地上。

傷口在瞬間被高溫灼燒成焦炭,鮮血來不及飛濺便已經凝結。

他手上的槍支啪嗒一聲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小巷又恢複了一片死寂。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在麵對超級英雄的時候,並不比紙人堅韌多少。

“應激製動程序。”托尼平靜地說道,“你看到他想殺我了——這可是正當防衛。”

“你殺了他?”布魯斯說道。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就連托尼也一時摸不準他此刻的態度和傾向。

“暫時還沒有。”托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顯然殺掉星鴉對他來說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但如果半小時內這家夥還沒有在急救室的手術台上吸氧的話,恐怕答案就會不一樣了。”

他並不在乎星鴉的死活,不,實際上他更希望這個男人死去。

因為這個男人若是活到最後,將會毫無疑義地成為黑晝手下最忠誠的那條走狗。

……

伊諾克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入手處是一片光滑的皮膚,彆說傷口了,就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這讓伊諾克有些迷茫。難道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切都是幻覺?

隨後他開始打量四周。

這間病房看起來有點眼熟,伊諾克皺眉思索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他又回到了先前住的高級病房。

伊諾克:……

他和醫院是特彆有緣還是怎麼的?還是說,昨天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他一覺醒來依然還是在熟悉的地方?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柔軟光滑的被子從他的胸口滑落,他順手將自己身上貼著的一些讓他很不舒服的儀器給扯了下來。

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那些儀器讓他感覺不舒服。而是他的身體本身,在因為某種怪異的、自內向外散發出來的不適感而坐立難安。

他伸手在自己的胸膛上胡亂摸索了半天,最終停留在心口附近。

不知為何,伊諾克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被尖銳木刺捅穿心臟的吸血鬼,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心臟上也被紮了一根針。

那感覺並不強烈,甚至可以說是微弱,但卻難以忽視。

就在他用手指輕輕敲著自己心口的時刻,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布魯斯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伊諾克沒見過的陌生人。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布魯斯關切地問道。

伊諾克看見他身後跟著的那位陌生人臉上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

托尼心道不愧是你蝙蝠俠,竟然對著黑晝都能演出這幅親切的樣子來。他隻想一發激光炮把這個怪物的腦袋給轟下來。

伊諾克實話實說:“不怎麼樣。昨晚……”

“昨晚可太危險了,幸虧斯塔克及時趕到,做了些傷口應急處理,把你救了下來。”布魯斯說道,他那向來聽起來平穩而慵懶的腔調裡像是有了些後怕,“我都和你說過了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怎麼還是讓企鵝人得手了?”

伊諾克看向他身後站著的英俊男人。後者一雙銳利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仿佛盯住了獵物的鷹。

然而這種銳利感轉瞬即逝,他的嘴角掛起了散漫的微笑來,對伊諾克的視線予以相當漫不經心且略有些不禮貌的回應。

伊諾克很快就從昨晚模糊的記憶中分辨出了這個男人的臉。

他想起來了,當時確實是這個人救了他的命。

對於真正幫了自己的人,伊諾克自然是感激的:“謝謝你,斯塔克先生。”

“我聽很多人說過這句話。”托尼說道,“但能從你的嘴裡聽見,可真是奇事一樁。”

布魯斯側過臉瞪了他一眼。

伊諾克立刻反應過來,笑著說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還沒等托尼回答,伊諾克就緊接著說道:“不好意思,不知道布魯斯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托尼當然知道。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此刻才能心平氣和地與伊諾克交談。

說實話,即使是以他的大腦和思維能力,也一時半會無從判斷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誰能想到黑晝一上來就被布魯斯給直接創到失憶了呢?

托尼:好死,開香檳了!

他眯著眼睛看了伊諾克半晌,開口說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反正你小時候就傻傻的。”

伊諾克樂了:“小時候?”

托尼開始滿嘴跑火車:“嗯哼,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我和你媽媽關係很好,哦彆誤會,不是那種‘好’,就是很正常的‘好’,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所以,從你嘴裡聽見‘斯塔克先生’這個稱呼才真是奇事,你以前都是直接喊叔叔的。”

以上說辭都是他臨時編出來的,想到哪說到哪,一臉嚴肅正經,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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