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飛翔(2 / 2)

就差一個被炸到屍骨無存的黑晝了。

“不錯,毀屍滅跡的好地方。”伊諾克說道。

盧瑟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看了一眼伊諾克。

後者此刻已經拔開了紅酒的瓶蓋,往嘴裡灌了一大口。他蒼白到有些病態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些許血色,幽深漆黑的眼眸裡仿佛也有了些水汽和生機。

他麵無異狀,仿佛剛才那句話是無意間說的。

他懶懶說道:“我不想去。”

盧瑟眯起了眼鏡,不動聲色的摸向了自己的腰帶,按下了防護力場的開啟按鈕。他調轉了直升機的飛行方向,朝著大西洋的方向飛了過去,嘴上說道:“為什麼?”

“為什麼要去掉追蹤器?就讓布魯斯知道我在哪好了。”伊諾克眯著眼睛笑,“有什麼好怕的,怕他追債?大不了醫院的落地窗玻璃我賠錢嘛。”

“他是敵人。”盧瑟說道。

“可能吧。”伊諾克不予置評,又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大口酒,“你也是啊。”

這句話來得猝不及防,仿佛圖還未窮,匕就已現。盧瑟按在方向杆上的手猛然捏緊了。

“彆開玩笑。”他微笑著說道。

伊諾克靠在柔軟的座椅裡大笑,笑得手都在抖,酒水潑在他白色的襯衣上,濕了一片。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說道:“彆緊張,萊克斯。”

盧瑟沉默了良久,忽而輕笑著說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為什麼會覺得他是敵人?

伊諾克沒有立刻回答,他想起了那天來找到自己的褐發男人,想起他的那套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說辭。

可惜了。可惜反應速度還是不夠快,被他隨口問出了破綻來。

“或許你是,或許你不是。”伊諾克說道,“你和布魯斯,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彆。”

“但你依然選擇了我。”盧瑟說道。

他此刻已經恢複了平靜的心態,雖然現在的情況開始變得有些棘手,但到底還是在控製範圍內。他準備了不少後手,足夠應對當前的變化。

“是啊,為什麼呢?”伊諾克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可能是因為生活中需要一些新麵孔?他是挺帥的,但成天隻對著一張臉,我也會厭煩呐。”

“韋恩聽到這話,估計要傷心嘍。”盧瑟說道。

伊諾克笑著說道:“誰在意呢?”

盧瑟大笑了起來,這家夥還真是個沒心沒肝的小瘋子。他說道:“你既然知道他們在騙你,為什麼不拆穿?”

伊諾克沒搭理盧瑟,半晌後,他才把酒瓶放下,笑著說道:“萊克斯,我很喜歡電子遊戲,你知道為什麼嗎?”

盧瑟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伊諾克:“因為電子遊戲裡麵的虛擬世界足夠美好,讓我開心,所以我願意沉迷。如果哪天有人砸了我的手柄,告訴我電子遊戲都是假的,都是彆人設計好的,做出來欺騙我感情、榨乾我錢包的——你猜我會怎麼做?”

盧瑟:“……怎麼做?”

伊諾克輕聲說道:“我會不開心。我如果不開心了,是會發火的哦。”

盧瑟看著伊諾克微笑著的臉和沒什麼笑意的眼睛,一陣極為強烈的心悸感浮現。

——他很清楚黑晝的“發火”是什麼意思。

伊諾克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好了,送我去最近的一家酒吧,一瓶可不夠。”

盧瑟失笑。

“說實話,伊諾克,你真的很聰明。”盧瑟說道,他的眼中已經有殺氣顯露出來了,“你能猜到我並非是單純想來幫你的。”

伊諾克眯起了眼睛:“但是?”

“但是實際上,你還是漏算了一點。”盧瑟側過臉,看向伊諾克那張蒼白卻俊秀的側臉,微笑道,“我其實,是來殺你的。”

伊諾克似乎並不意外,他說道:“是嗎?你現在告訴我,不怕我先下手為強?”

盧瑟道:“你可以試——”

話音未落,盧瑟就看見眼前黑白色的光驟然一閃,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

“鏘——!!”

猛烈的碰撞聲響起,一柄黑色的斷裂刀刃憑空出現,幾乎是瞬間就已經逼近了盧瑟的眉心,令人戰栗的殺氣刹那間便在封閉的直升飛機機艙內爆發開來!

然而那柄黑色的斷刃卻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牆壁死死阻攔,無法寸進。

“真是駭人啊……”盧瑟感歎地看著懸浮在空中,與護盾摩擦發出尖嘯、劇烈顫動著的利刃,“你就是用這個東西殺死法爾科內的殺手的?”

果然如奧斯瓦爾德所說,此時的黑晝並不弱,但和五年後他的相比,還是差太遠了。

若是在五年之後,他那詭異無比的力量能夠輕易穿透任何一

種護盾,在瞬間就能將自己輕鬆碾死。

伊諾克依然懶懶地躺在椅子裡,任由安全帶禁錮著他的身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說道:“這力場護盾原來是防著我的。”

“太狠了吧,萬一我隻是開玩笑的呢?”盧瑟感歎道,“那我可就真死的不明不白了。”

伊諾克笑了起來。

他緩緩增加著施加在斷刃上的力道,護盾所發出的蜂鳴聲愈加刺耳,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開來。

感覺到那象征著死亡的黑色能量的逼近,盧瑟的臉色微微一變。

然而伊諾克突然又毫無征兆地收回了力道,斷刃化為了黑色的霧氣消散在了空中,方才一觸即發的殺氣似乎隻是錯覺,同斷刃一起消散得無影無蹤。

盧瑟鬆了口氣。看來他的判斷並沒有錯,黑晝的能力沒有完全覺醒,暫時奈何不了他。

可看著伊諾克沒有絲毫恐慌的模樣,他又有些疑惑,心中的不安像是一顆小小的種子,飛速生根。

“是不是開玩笑都沒關係。你想殺我,我並不介意。”伊諾克說道,“不過……”

他想起那天在冰山俱樂部內,那個突然對著他舉起屠刀,毫不遲疑地對著他下了死手的奧斯瓦爾德。那個曾經險些就被他認作朋友,又險些殺了他的企鵝人。

真是奇怪啊,伊諾克想著,他到底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記憶?企鵝人的殺意來得簡直莫名其妙,盧瑟的殺意也是如此。

這不應該啊,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生死之仇,連利益衝突都沒有。法爾科內也不至於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同時請到他們兩個人來對付自己。

那麼,他們究竟為什麼要殺他?

這可真是個困擾他很久很久的問題,得不到答案,怕是死了都不安心。

更何況,他很清楚自己死不了。他可不想繼續被這個問題折磨下去。

他抬起眼看向盧瑟,那雙因為酒精而微微泛紅的眼睛裡,陡然多了些清明之色。

“你知道我為何會答應同你出來嗎?”他問道。

盧瑟:“為什麼?”

伊諾克沒有回答。他隻是彆過臉看向漸漸被他們甩在身後的燈火通明的哥譚,蒼白的臉藏在明滅的微光下,看不清神色。

他說道:“這樣吧,隻要你告訴我想殺我的原因,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