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更】(1 / 2)

肩上吃痛, 苟團長咬著牙, 沒有料想到陸沅君竟然真的下的了手。

不過女人就是女人, 陸大頭的閨女要麼是膽子夠大缺乏經驗找錯了地方,要麼就是不敢往要害的地方紮。

刺在肩頭上這點疼痛, 苟團長自認還能忍受。脖頸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腳下挪了幾步, 陸沅君的隨從才是一副要他性命的模樣。

“陸家對我確實沒有多少恩情。”

庫兵老張眯著眼睛,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陸沅君的後背,他確信在子彈射出之後, 不僅會貫穿陸沅君的後背, 也會在苟團長的胸口開一個血窟窿。

吳先生曾經給老張說過一個研究, 時間對於人來說,並非是恒定的速度。

有時候, 就像他在牢裡的那段日子,時間就過的分外的漫長。跟在少爺的身邊,幾年的功夫眨眼就從指縫之間溜走了。

而此刻,當下,這個瞬間,視野裡的瞄準的對象速度放緩, 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清晰可聞。指腹傳來扳機的觸感,從金屬的的冰涼和細微到幾乎察覺不到紋路……

就在老張要扣下扳機的時候,他瞧見陸沅君的後背忽然拱了起來, 兩肩也跟著聳起, 仿佛在用力的旋轉著什麼……

“啊——”

苟團長的嘶吼聲震耳欲聾, 他將陸沅君從自己的身上狠狠的甩了下來。

肩頭,胸膛,上半身都被鮮血浸透。插在他後肩的匕首生生的在身體裡左右轉了兩個圈,刺傷或許還能忍受,可若是身體裡血肉被攪做一團,就不是活人能夠承受的苦痛了。

苟團長的嘴角也跟著滲出鮮血,痛苦的嘶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苟團長比起逃命,這會兒竟然抬起了腳,狠狠的朝著跌在地上的陸沅君踹了過去。

“臭娘們兒,老子死也要拉你一起!”

軍鞋都是厚膠底,平時走在路上,都哢哢作響。如果踹在陸沅君的腹部,即便幸運內臟不會出血,也是要斷幾根肋骨的。

陸沅君雙手下意識的探出去阻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踢中她的膠鞋底沒有多少力度,隻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苟團長就朝後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她的腿上沾滿了溫熱的東西,似有液體順著腳踝處的弧度滑落下去,落在地上和泥土融合在一起。而那些沒有滑落的呢,就那樣粘在了她的腿上。

陸沅君閉上眼轉過頭去,腹中洶湧的熱流越過了喉嚨的屏障,腥酸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縈繞在鼻尖的除了血腥之外,還有強烈的火藥味道。

“太太,多見識幾次就好了。”

佝僂著背的老張向前一衝,俯下身將陸沅君從地上拉了起來。

兩個人而已,就把陸沅君嚇成這個樣子?聽說太太還是吳先生手下的職員,難道先生沒教過她麼?

“你真該看看我們刺殺前朝大員的時候。”

老張人瞧著瘦弱,力氣卻是不小,僅憑一隻手,就能穩穩的攙扶著陸沅君不讓她倒下。

吳先生配的炸藥那才叫威力強勁,眼下他們還留了全屍,炸藥炸過的地方,連根手指頭都留不住。

興許是槍聲太大,陸沅君的耳朵裡轟隆隆響個不停,視野裡天旋地轉,腦袋似被撕裂攪弄一般疼痛。

她雙手緊緊的拽著老張的胳膊,搖了搖頭恢複了些許理智,當視野中的一切不再旋轉的時候,她睜開眼看見帳子外的人衝了進來。

十來個騎兵在一瞬間湧進了帳子裡頭,本就局促的帳子瞬間越發的擁擠起來,粗重的呼吸聲交疊在一起,無法辨彆來源。

他們雙手舉著槍,繞著陸沅君和庫兵老張圍了個圈子,槍口齊刷刷的對準了他們。

陸沅君勉強站穩了身子,環視一周發現不僅僅是帳子裡頭的人而已。讓陸沅君腦袋幾乎炸開的槍聲,把營地為數不多的騎兵通通吸引了過來。

帳子裡隻能容下這麼多,剩下的圍在外頭,想必槍口也是對著他們的。

苟團長的副官看著倒在地上的團長和東洋那邊兒的中將,眉心一跳一跳,雙手顫個不停。

“你把團長殺了?”

望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副官倒吸一口冷氣,吸入了不少血腥氣息。

用的是疑問的句式,可地上的屍體已經給出了回答,根本不用陸沅君多說什麼了。

“怎麼給太君們交代啊!”

圍住陸沅君和庫兵老張的騎兵們紛紛看向副官,團長死了還好說,從這些人投軍以來,已經換了好些個隊伍了。

一個團長死了,換一個團長跟著就行。可東洋人死了,這不是要命麼?

副官一個腦袋兩個大,瀛洲人的手段他見識過,平時死個小兵還大驚小怪的找人陪葬,這會兒中將沒了,非得把他們剝了皮不可。

“把他們抓起來,給東洋人一個交代。”

冤有頭債有主,瀛洲人拿他們撒氣的幾率能小些就小些。”

“上!”

副官下了命令,幾個騎兵端著槍往前邁了一步,還沒靠近的陸沅君和那個佝僂著背的老頭子,又退了回去。

陸沅君和老張的手裡,不曉得從什麼地方摸出了東洋造的香瓜□□,局勢在一瞬間調轉了方向,主動權握在了陸沅君的手上。

副官狠狠的瞪了他旁邊兒的騎兵一眼,疾聲問道。

“你們怎麼搜的身!”

不是說搜過了,什麼也沒帶著麼,香瓜□□是哪兒來的?騎兵們的裝備裡可沒有這東西,難不成他們手裡的東西是憑空變出來的,老天爺開眼了賞的不成?

帳子這樣狹小的空間,如果陸沅君真的拉了勾環,幾秒的時間,裡頭的人是沒有辦法逃出去的。

東洋人造的香瓜□□跟他們平時用的土地雷不一樣,土地雷有的響有的不響,響的一炸兩半,根本炸不死人。不響的呢,指不定啥時候響。

但陸沅君手裡拿的是東洋造,該響就一定會響,響了以後彈片碎裂成多塊,要是被彈片紮到肉裡頭,多半就沒有性命了。

“苟團長已經死了。”

陸沅君忽略掉粘在身上的細小肉沫和血點,還有最後一步沒有走完,她儘力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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