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亮這樣的人,陳二妹這樣的人,來頭雖然不同,但是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他們消失。
因為這兩者背後,都牽扯到了國家力量。
雖然程度不同,渠道也不同。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這兩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倘若無緣無故消失了,他們身後都會有人,不依不饒地追究到底。
而自己做過的很多事情,太過衝動,壓根兒經不起仔細推敲。
如果線索查到自己身上就斷了,這跟明晃晃地昭告天下,自己有問題,又有什麼區彆?
然而,這個跟蹤自己的家夥,他的身份倘若是真的,那麼他又有什麼目的?
這個時代的基層警務人員普遍來講,刑偵技術跟後世相比十分落後,畢竟科學技術的發展還沒到那個程度,很多技術手段尚未誕生,或者國內尚不具備應用的條件。
但是,不能排除某些特殊部門,擁有更高級的先進技術,更出色的各類人才。
如果他們從案發現場提取了自己的有關信息,比如腳印,指紋,或者不小心掉落的頭發之類,確認了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的處境,真的就很危險了。
雖然薑英秀冒險的時候,腦子一熱就會說,大不了躲進空間過上幾十年再出來,然而,這隻是說說而已,畢竟這種方案,其實是下下之策。
因為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離開人群太久,沒有任何社交的生活,真的會把人逼瘋的。
上輩子那些宅人,其實也是因為有網絡,有論壇,有群,有微信之類的社交方式,取代了人與人麵對麵的社交形式而已,並沒有誰能夠真正自成一座孤島。
人不就是因為寂寞,才會不斷地卷入各種各樣的情感關係中去麼?
雖然她熱愛繪畫和設計,坐得住板凳,耐得住寂寞,甚至還算得上是半個不婚主義者。
然而,創作作品的時候,固然可以沉浸其中,一幅順心如意的作品完成了,卻找不到人欣賞,那該有多麼寂寞?
再者說,偶爾為之的主動躲起來是個樂趣,被迫躲起來,那跟坐牢又有什麼本質區彆呢?
隻不過自己的“牢房”裡頭,物資豐富,要啥有啥,還能夠自成一個世界?
薑英秀一邊走,一邊腦子裡各種雜念閃現個不停,到了家,自己沒怎麼注意,雙手雙腳已經自動動作,推開了門,走進了院子,又自動自覺地進了屋。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沈春柳恰好在家,看著薑英秀喪打幽魂地進來了,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秀秀,你這是咋地了?臉色咋這麼難看?在外頭惹事兒了?還是工作上出啥差錯了?這不年不節地,你咋突然就回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薑英秀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一副讓人誤會的淒慘模樣,她連忙把手上拎著的兩個大包裹放了下來:
“娘,東西你拾掇拾掇,這是單位發的福利。”
沈春柳將信將疑地把包袱接了過去,放在炕沿邊上就一邊打開了繩結:
“發福利是好事兒啊,你這咋還這麼不高興涅?哎喲,發了這麼老些東西啊!”
薑英秀強扯出來一個笑容:
“我沒不高興啊。不過這活兒我不想乾了。
我堂堂一個高中畢業生,在人家那竟然就能做個臨時工。
飯店正式工每個人有五斤米,五斤麵,五斤油,還有十斤豬肉呢。到我們臨時工這塊兒,就隻有二斤大米,二斤白麵,二斤豆油,豬肉也隻有五斤……
這不是欺負人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