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爹就一直這麼看著他們作?後來呢?”
六丫有點兒生氣了:
“後來還是九丫說的,說得把咱弟送醫院,最起碼得請雷七奶奶來看看。”
“八丫當即就登登登地跑去找了雷七奶奶回來,咱爹還說要給人家那孩子看燙傷!結果被咱娘當場吼了一嗓子,讓咱爹滾,咱爹才老實了。”
“咱爹居然還哄著人家那個熊孩子,自己親自動手給他洗涮乾淨,然後把他和他那兩個姐姐給送回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給咱弟洗澡咱爹都沒動過手,全都是咱娘和我們幾個做的!”
薑英秀忽然覺得,嗯,也許就是因為沈春柳太賢惠了,薑家三房這幾個小丫頭,也都太乖巧懂事了,才把薑大地給慣成了這副德行!
要不是閒的沒事,在家感受不到被需要,這家夥能這麼對外人掏心掏肺?
又或者,隻能說薑大地這腦回路比較清奇,或者是他的胳膊肘很特彆,拐著彎兒的天然朝外頭長?
薑英秀默默地吐槽了一陣,實在無法理解薑大地這樣做,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
再者說,就算你真的要把人家當客人什麼的,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自己家兒子,還是改善了他“絕後”處境的獨苗,難道不應該儘心儘力地嗬護嗎?
自家的寶貝疙瘩進了醫院,他居然都不跟著來看看?
那許玉蓮和她的三個孩子,到底給薑大地灌了什麼迷魂湯?
薑英秀越想越覺著奇怪,於是又把目光投向了投向了沈春柳。
就算六丫出於憤怒的心情,傳達的信息裡會有一些不儘不實,沈春柳不善作假,聽了這些話,總會有些反應吧。
然而,沈春柳的臉上隻有困惑和傷心。
顯然她也不大明白,薑大地明明已經覺醒了,已經意識到了老宅那邊對他和三房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怎麼這麼短短的幾個月過去了,就又糊塗回去了呢?
看著他們這副模樣,估計也問不出來更多的內容了,薑英秀頓了頓,指了指床頭櫃上的飯盒:
“娘,你去洗洗手,先把飯吃了吧,要不一會兒該涼了。”
沈春柳搖搖頭,抹著眼淚拒絕了:
“你弟還沒醒……我吃不下!”
薑英秀再次試圖壓下心裡的煩躁,自己最近的煩躁情緒好像很多啊,尤其是見到沈春柳的眼淚,怎麼會感覺這麼煩呢?
竟然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用什麼東西兜頭糊住她的臉,好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理智壓製住了這種莫名的衝動,薑英秀耐著性子勸說沈春柳:
“娘,你不為自己個兒考慮,也得為了我弟想想吧。
我們幾個就是一群孩子,到真章的時候能乾啥?遇到事兒不還得指望大人?
我爹又不知搖哪兒去了,你要是把自己餓壞了,倒下了,回頭醫院這頭有點兒啥事要找你做主,你咋辦?
就比如說,給我弟做手術,當時人家大夫是不是讓你簽的字,按的手印?
我弟現在還沒醒呢!
回頭萬一要是還需要開刀,還需要有人做主來簽字,按手印,你要是倒下了,我爹又跑得沒影了,我們找誰去?
就算我們能找來村裡人來幫忙照看我弟一會兒,這做手術可是得擔責任的,誰又敢簽這個字,誰又敢負這個責?
回頭要是我弟醒了,要娘,我們上哪給他變個娘出來去?
還有,這醫院的病號飯也挺貴的呢吧?
買回來了你不吃,這回頭不就得倒掉?多糟禁錢呢?有那多錢給我弟買點下飯的好吃的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