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英秀看了看倉房的一麵牆壁,從確定了自己穿越了的那天開始,她就用從灶坑裡偷偷挖出來的碳條(其實是一小根被燒掉了半截的鬆枝),在牆上畫道來記日子。
算一算,今兒個差不多已經是臘月初三了。
再過五天,就是臘八。
“小孩小孩你彆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啊。
另一個位麵的父母親人,要過一個沒有自己這隻超級懶貓的春節了。
沒有了自己這隻總是拿著最大的紅包,卻“嘴巴最刁、屁事兒最多,最難伺候”的“超級懶貓”,他們的心情,想必會很難過吧……
薑英秀想著想著,怔怔地流下淚來。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砰砰砰地響了起來,薑英秀忙用棉襖袖子抹了把臉。
唉,要說人的適應性真是無敵的,這穿過來還不到一個月呢吧,自己已經連這麼粗魯的動作都做得這麼嫻熟了。
好不容易把臉抹乾淨了,薑英秀趕緊把偽裝成人形的被窩收起來,趿拉著鞋去先開了門。腳後跟有點兒冷,薑英秀開了門之後,就趕緊蹲下去提鞋跟。
門口站著的是大伯娘牛桂花。牛桂花這回隻穿了家常穿的一件舊棉襖,罩著件深藍色的襖罩,穿著深棕色的闊腿褲,褲腿上帶著幾塊補丁,腳上穿的也是一雙半舊的棉鞋。
她頗有幾分惡聲惡氣地衝著薑英秀發火兒:
“你聾了啊?敲這老半天門也不開!你奶正找你呢,彆磨蹭,趕緊去!”
傳完了話,牛桂花氣哼哼地走了。
薑英秀看得出來,這女人今天的火氣比平常都大很多。而且很明顯這火氣是衝著自己來的。這就奇怪了,自己啥時候又惹著她了?難道她還在記恨自己破壞了大堂哥相親的事兒?
簡單地挽了挽發,整了整棉襖的大襟兒下擺,提了提棉褲的褲腰,薑英秀儘可能把自己拾掇得利落了一點兒,方才奔著正房去了。
薑英秀進了東梢間,就見薑老太太打扮得利利索索的,挽了發髻,換了一身兒八成新的衫褲,盤著腿,坐在炕頭裡麵最熱乎的地方的小坐蓐上,慢條斯理地抽著旱煙袋。
“奶,我大娘說你找我?”
“嗯。”薑老太太應了一聲兒,審視著打量了薑英秀一圈兒,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嫌棄地撇撇嘴,又抽了口煙,過了一會兒方才慢吞吞地、聲音低低地說道:
“等會兒吃了早飯,咱們娘幾個去鎮上趕集。”
“啊?”
薑英秀被這個好消息砸得有點兒懵,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今兒個這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的嗎?去鎮上趕集,這可是個好差事!
有這好事兒,老太太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牛桂花或者朱月娥吧。就算是打算帶哪個孩子去玩兒一趟,也必然是帶上薑秋菊或者五房的六寶才對啊。怎麼可能輪到自己?
怪不得大娘牛桂花那麼氣哼哼的,看來她是不忿老太太要帶上自己啊!
薑英秀的傻樣兒似乎更加激怒了薑老太太:“咋地?你還不樂意去啊?你要不樂意去,我叫你五嬸陪我去!”
“不是,奶你彆生氣,我這不是高興壞了麼!高興得都忘了該咋說話了!”
薑英秀趕緊答應下來,自己正想著怎麼找機會去趟鎮上呢,眼見著這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