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當著外人不方便說,現在全是咱自己家裡人,總可以說了吧?
大姐婆家到底出啥幺蛾子了?還是大姐偷人養漢被老婆婆抓住了?
差啥他們說啥是啥?
憑啥他們嘎巴嘎巴嘴,說要豬肉、咱們就得掏豬肉,說要糧食、咱們就得掏糧食啊?”
薑英秀歪著頭,掃視了現場的眾人一圈兒,把幾乎每個人的表情,都儘收眼底。
她打定了主意,這幫人若是給力,能夠說服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就罷了。若是不給力的話,薑春菊也休想占到什麼便宜!
薑老爺子麵沉如水。
他是怎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長子和幼子,竟然會最先跳出來反對這件事兒。
他們不應該跟大春兒丫頭站在一處嗎?
“老五,怎麼說話呢?不會說話就彆說,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跟誰學滴,咋還一張嘴,就滿嘴噴糞涅?
那是你大姐!親大姐!”
嗬斥完梗著脖子翻著白眼的老五薑大海,薑老爺子三言兩語地,把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大春兒丫頭的婆婆,有門路能把大春兒丫頭辦進雙喜煤礦,當正式工人。但是需要一百斤細糧、半扇豬肉,拿去走禮送人情。
我囑咐大春兒丫頭,進了煤礦以後,有機會就把英傑他們幾個,也都招進雙喜煤礦去。
那雙喜煤礦是國營單位,吃皇糧的,不比咱們這老農民,祖祖輩輩就在土裡刨食強?”
眾人被“招進雙喜煤礦做正式工人”這個餡餅給猛地砸了一下,半天沒晃過來神。
環境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薑大林聲音不大不小地嘀咕了幾句,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大姐都快四十歲的人了,人家煤礦能樂意要她?
真進了煤礦,我大姐是下井啊?還是坐辦公室啊?
下井那麼出苦大力、不見天日滴,我大姐能乾了那活兒嗎?
再說了,哪有讓女的下井滴?
一個女人,跟一幫膀大腰圓地大老爺們兒,在黑咕隆咚的礦井底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滴,萬一出點啥“那啥、那啥”的事兒,算誰的呀?
坐辦公室吧,她又沒有個正式文憑,人家煤礦領導家屬啥滴,不得炸鍋了啊?”
薑大林的話,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擊打在了薑老爺子的心上。
這些問題,也是他曾經隱隱約約地擔憂過的。
隻是,大閨女雖然精明厲害了些,自私自利了些,卻從不跟自己的爹娘說瞎話。
她既然說她老婆婆有這個門路,能乾成這個事兒,那麼這個事兒,就是板上釘釘滴。
所以,一百斤細糧,半扇豬肉,乍看起來,在這種物資匱乏的年月,這代價,似乎確實是大了點兒。
然而,跟一個一輩子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包乾兒,退休了有退休金,還能給一個子女接班的正式工作比起來,就真心不算什麼了。
畢竟糧食可以再種、豬也可以再養。
而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了,怕是要後悔半輩子,腸子都得悔青了!
這個分析的過程,薑老爺子並沒有說出來。
他還打算看看這幾個子女裡頭,有幾個心眼兒夠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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