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赤子之心(2 / 2)

家裡的媳婦丫頭沒有一個會騎馬,林如海又不想讓小廝男仆太靠近江洛,待江洛能坐好,便自己在前麵牽著馬走。

夫人學得著實比他預料中快許多,甚至不像

從沒學過騎馬,坐在馬上沒有絲毫慌亂,不過半刻鐘就掌握了要領。

既如此有天賦,不勤加練習倒可惜。隻是他甚少有這樣空閒常陪夫人出來……

牽著江洛走了兩圈,看她一直坐得很穩,處處發力正確,毫無問題,林如海抱她下來暫歇一會,便再教她自己上馬。

江洛上馬,坐穩,林如海牽著韁繩走兩圈,江洛自己下馬。重複幾遍,便已午時將近。

二管家張瑞上來問:“中午的菜預備做八個:清燉羊肉、熏鵝、榛蘑燉野雞、燒鵪鶉、清蒸鱸魚、涼拌鴨絲、韭黃炒雞蛋、清炒小油菜,還有兩道湯:魚頭豆腐湯和素燒野菜湯,飯是粳米飯和饅頭,廚上已經做起來了。老爺太太還有想添的嗎?”

從張瑞報第一道菜名開始,江洛就開始覺得餓了。

林如海一向不大注重口腹之欲,隻看江洛。

加起來八菜兩湯兩道主食,這在江洛的概念裡仍然算“吃席”,——是的,大戶人家的夫人姑娘每頓飯基本都有這麼多菜,所以自從成為江家姑娘後,她覺得天天都在“吃席”。這著實沒什麼添的了。

張瑞下去辦事,林如海問江洛:“再練兩次,還是洗澡預備吃飯?”

江洛還想再練。

但被打斷了這一會,疲勞後知後覺湧上來,她覺得腰酸腿也酸,渾身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可能已經上不去馬。

“……洗澡吧。”體力不夠就得認。

她拿棉帕擦汗,還在想是不是傳個軟轎坐回去,突然又被抱起來放在馬上。她忙向前抓韁繩,那個人卻隨後也上來,從後麵環住她,在她耳邊說聲“坐穩”,便一抖韁繩向前。

天——

風聲呼嘯。

江洛聽見了劇烈的心臟跳動聲,隻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身後那人的。

在丫頭們麵前被抱下馬,她把頭埋在林如海懷裡,摸到自己的雙頰滾燙。

……

浴桶裡的水灑了一地。

……

江洛幾乎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了,吃一口飯,就瞪一眼林如海。

這讓她下午還怎麼繼續嘛!

林如海給妻子夾菜端碗,若不是她不許,還想親手喂她吃飯,笑道:“夫人是初學,第一日練了近一

個時辰,已經很足夠了。下午再練,恐怕會有損身體,不如歇息。”

江洛也明白不能急於求成,可是:“老爺下回什麼時候再帶我來呢?”

大齊官員的假期不多不少,每年除五日一休沐外,還有新年假期,從除夕前一日一直放假到元宵,清明、端午、萬壽節、中秋和冬至五節還會各放假三天,不調休。

林如海的婚假後天就結束了。來莊子上一次不算輕省,他不但有左都禦史的責任在身,公務不少,每隔幾日還要到宮中給太子上課講經,休息時間難得,尋常休沐定然不好總纏著他來。下次小長假是端午,還有十幾日,再下次是皇帝的生日萬壽節,離端午有一個月,那時正在三伏天,還不知會多熱。再下次……就要到中秋了。

若這副身體已經學會了騎馬,她自己過來也無妨。偏她還沒學會,家裡也沒有彆人能教她……

依這一兩個月才能上一次課(或許還會有事上不成)的頻率,等她自己能跑兩裡路的時候,會不會已經是三年後了?

“京中三家鏢局有女鏢師,我請兩個先生給你,不但教騎射,也教武藝,隻要你吃得了苦,想學什麼都行,如何?”林如海托住她的碗,挾一塊蘑菇給她,“要不要再添飯?”

“真的隨便我學?”江洛驚喜得顧不上飯。

“隻要你不怕吃苦。”林如海再次允諾。

“老爺真好!”江洛歡呼,“再來半碗飯吧!”

其實已經有點飽了。但上午太累,多吃半碗沒事!

她這樣直白的歡喜、直接的話語讓林如海兩耳微熱。

說她無情無心,她從前含蓄溫婉,成婚後又這般熱烈。

說她有情有心,她如今不大怕他了,卻又似對情愛不在意。

分明隻是一個年輕女子。

陪江洛用完午飯,林如海自己隨意用過,回內室看她,見她懶懶躺在床上,唇角卻噙笑,不知正想什麼美事。

他在床邊坐下,也問了出來:“想什麼好事呢,嗯?”

“在想先生來了住哪……”江洛挪到他懷裡。

林府空院子空屋子還有很多,但不是每一處都合適。可以用排除法。

她後罩房定然不行。後院雖然空著,院子也又大又清爽,方便習武,但這類屋子在

“大戶人家”一般是給姬妾兒女們住的,像“江洛”、張夏萍、許靜雨和盛霜菊,都住過賈敏的後罩房。魏丹煙還沒封姨娘時應也住過。她能在後院上課,先生卻不好住。

再看西路。黛玉的山青院就在她正院的正西麵。院前是同一條甬路。從黛玉院子向前,是並排空著的兩間小院,雖然兩三位習武先生住不了幾間屋子……大小不算問題,但問題在於,這處位置正在正院和西麵花園之間,在整所林府居中,這邊向北住的都是林如海的姬妾。和後罩房同理,習武先生不算自家人,她並不想讓她們住在偏尷尬的位置。

不通過。

那就是東路了。

東路最北邊,也有兩所小院並排空著,位置大概類似榮國府裡的梨香院?屬於既能讓客人有不被乾擾的獨立空間,保障主客雙方隱私,又離正院不遠,方便雙方交流的所在。

但這麼合適的地方,卻還有一個問題。

江洛問:“老爺上回提及族裡的子侄,是隨口一說,還是真有意要接人來?”

林家的族人對於林如海來說可能是自己人,但對江洛就是陌生人……

她不會乾擾林如海對族中的決定,但如果真要接人過來,她還是希望他們能住在比較合適的地方,——比如東北角。

這突然一問讓林如海仔細回想,笑道:“隨口感歎罷了。”

他道:“雖然年年有書信,可我也多年未親見過人,實不知他們真實品行為人如何。家裡隻有你和玉兒,且不必自找麻煩。”

江洛察覺到,他這話裡包含了很多意思。

比如他還無子,家裡隻有年輕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怕族人心有不軌圖謀家業,所以寧願不接。

“想好讓先生住在哪一處了?”林如海輕輕揭過方才的話題。

江洛仍然看不透他對子嗣的真實態度,也早就決定好不會問,便也跳過,隻說:“就住‘澄心院’吧。離我又近,師父們想出門也便宜。”

“回去就讓他們收拾出來。”林如海笑道。

午睡結束,已是下午兩點四十二分。

一上午積在江洛身體裡的疲勞都以酸痛的形式瘋狂彰顯存在感。

回京至少需要兩個小時,這個季節京中關城門在晚上七點,宵禁在晚上八點。若想

在天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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