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最好的新年禮物(2 / 2)

和媽媽借了錢,就多鼓動她和寶玉親近;今日不知為什麼看她不順眼了,不喜歡也全寫在臉上。

她還不能點明,不能問出來。

是薛家借著和姨媽的親戚情分,死賴在榮國府住。所以姨媽借點小錢不還,偶爾還使臉色,都是薛家該承受的。

真全都鬨開,彆說她們母女沒處去了,就說女家上趕著男家要做親事,她還有什麼臉麵再活?

薛寶釵本呆怔怔坐在炕上,手裡拿著針線,卻遲遲沒戳進宮緞裡。

她看見母親進來開箱子,數銀子。

“媽媽……還要給姨媽錢?”她放下針線。

薛姨媽麵上有些訕訕,笑道:“這不是快過年了,總得送些合她心意的禮……”

“姨媽隻想要錢,想把薛家的錢要乾、要儘,”薛寶釵站起身,問,“媽媽不打算給哥哥留著了?”

“留啊!怎麼不留!”薛姨媽忙笑道,“給你哥哥的我都單獨放著呢,沒動!”

“那媽媽今年動的幾千銀子,原是給誰的錢?”

薛姨媽一愣,麵上的笑瞬間消失。

薛寶釵捂住嘴。

——她怎麼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了!

但很奇怪,她讓媽媽傷心生氣了,卻並不想解釋。

她不再想哄著媽媽消氣,還做回一對親熱母女。

她甚至想說更多。

“媽媽隻盼著哥哥回來過好日子,心裡何曾想過我呢?”她放下手,雙手直直肅在身體兩邊,說,“媽媽和我都心知肚明,不用瞞著,這一年給姨媽的,都是我的嫁妝錢吧。”

“寶丫頭,你……”

“媽媽又想我高嫁給寶玉,又吝嗇我多帶嫁妝,還要暗地克扣——”

薛寶釵聲音也發直:“媽媽是覺得薛家還能讓這榮國府上趕著娶沒嫁妝的姑娘,還是我能讓寶玉鬼迷心竅離不開,哭著喊著要娶我,不娶就死?”她說得大聲,“我若做不到,媽媽是不是還嫌我沒本事,不能把哥哥救回來?!”

“寶丫頭!”薛姨媽顧不得彆的了,隻怕人聽見,忙來捂住女兒的嘴。

“寶兒,寶兒!”她這時才模模糊糊怕起來。

除了女兒,她還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了!

現下薛家隻能靠著寶兒、蟠兒也隻能靠著寶兒!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敢生女兒的氣,隻忙為自己辯解,“你哥哥的有,你的也有!媽都給你們留著呢!”

薛寶釵知道母親是在說謊。她方才說破時,母親麵上分明是惱羞成怒。

她說中了。

“媽且彆給哥哥留了吧?”她握住母親的手腕,把手從自己臉上移開,“沒人會娶沒有一文嫁妝的我,我嫁得不好,哥哥隻怕回不來。我嫁得好了,我們是親兄妹,還怕哥哥回來沒有好日子嗎。”

原來對媽媽和對外人一樣,是這麼簡單。

她知道媽媽軟弱沒大主意,從前靠爹爹,生意上的事幾乎不沾手,隻在家安樂。

爹爹一走,哥哥不成器,十歲出頭的兒子,媽媽竟管不住。

可媽媽為什麼管不住哥哥?

是哥哥真的從小就無法無天到了殺人放火的地步嗎?

她敬著媽媽、怕著媽媽,她心疼媽媽,儘力為媽媽分憂解難。可在媽媽心裡,她就是比不上哥哥半點。媽媽無能到要靠算計她的婚事才能支撐薛家,她為什麼還一定要聽媽媽擺布?

家裡的銀錢就全留給哥哥,等哥哥回來,不還是照樣敗個精光?

不如都給她用!

她雖是女兒,也是薛家的孩子,是爹爹的血脈!她有什麼不配?

林姑娘在省親夜宴憑詩受賞、名滿京華,她的詩才分明不亞於人,卻因哥哥犯法,在省親時連麵都不能露!

“今年生意上不但沒賺,還賠了許多,媽媽是不是出手了兩處鋪麵?”

薛寶釵盯著母親問:“一處生意連鋪麵帶貨品賣出去才幾千銀子,賠了上萬,媽媽一年就給了姨媽四千八百兩,還要再給!爹爹一輩子掙下多少基業,足夠媽媽送人?我好容易勸動媽媽彆借錢給他家省親,媽媽還疑心我貪哥哥的錢,如今拿著家裡的產業又大方起來!”

薛姨媽臉上發紫:“那也是你爹爹留給我的!夫妻一體……孝順為大,我不掌著些,還都讓你來管嗎?”

“爹爹真是留給媽媽的,媽媽想怎麼揮霍都好。我如今也不要臉皮了:大不了直接去舅舅家求一口飯吃。可媽媽既然想我高嫁,就要多多給我嫁妝。”薛寶釵也對母親放了話——

“不然,我再不出這屋子一步!媽媽非要逼我,我就是一死,也不能再聽命!”-

除夕已至。

林府今年新添了人口,多了一位二姑娘,新年便似比往年熱鬨了一倍。

人人給老爺、太太、大姑娘拜年後,又對二姑娘行禮。

二姑娘雖然還在繈褓裡,還不會說話,也有賞錢下發:是大姑娘替二姑娘發的。

“好了,這個時辰了,都回去歇著吧,明日還有的忙呢。”江洛代表全家發言。

先是管家們各領男女仆人退出,再是三位姨娘告退。

江洛笑指了指她們手裡的紅封,說:“回去好好看。”

這是她特意給她們準備的新年禮物呢。

太太都這般明示了,回到薔薇院,魏丹煙三人便顧不得矜持,忙拆了紅封看。

張夏萍平日最性急,這次因怕拆壞了紅封,反而拆得最慢。

最先打開的是許靜雨。

她抽出來幾頁紙,張夏萍和魏丹煙都忙湊過去。

“是——是太太嫁妝鋪子的房契!”張夏萍指著說,有些語無倫次,“就是太太再沒租出去那個,今年七月空下來的!在十意街,上下就兩間,但地段極好,一年能租一百五十兩呢!”

“太太還給你寫了話。”魏丹煙抽出房契下麵的一頁紙,遞給已經不知所措,兩眼含淚的許靜雨。

“上回問你是否想過做生意,不是玩笑……”許靜雨哽咽念道,“鋪麵已在衙門過戶,全是你的了。若家事之外還有精神,不妨想一想能做什麼。若果真無甚想做之事,便找張瑞媳婦再租出去。若想出去看鋪麵、看生意,先報備一聲,車馬隻管用家裡的,帶足人再出門。”

“太太真是……”她小心把信紙折好,含淚笑問,“怎麼突然給這麼重的賞?”

她忽地想起來,忙問張夏萍:“去年七夕,你突然瘋跑出去找太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這是太太原本準備給咱們的……遺產。

張夏萍低頭不說。

魏丹煙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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