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2 / 2)

“多謝同學提醒。”典林扶著左搖右晃的父親穿過第一個院子,這過了二進門,又是一片。

正對麵的藤椅上正坐著一個農夫穿著的中年女人,黑瘦,濃濃的兩條眉壓的眼睛像是睜不大開,但絲毫不影響射出的淩厲視線正在典家父女二人身上掃過。

典林猶豫了一下,是走過去在施禮,還是先施禮再過去。

典敬業是被看的汗毛豎了起來,這眼神讓他想起了上族學被打手板的日子。這一慫,踩在田埂裡的腳更是顫顫巍巍。

“行了,你們就站在那兒說話吧,再走幾步,我院子都要被你踩壞了!”嚴厲的聲音響起。

兩人立刻規規矩矩的站在院門口。

“曲川思清縣學學生典林,見過袁先生。”典林規規矩矩施禮,然後拽了一下典敬業。

典敬業啊了一聲,也跟著問安。

站在袁先生身後的女孩兒忍不住露出個笑,也不知這誰是爹誰是兒。

“手上拿的什麼?”袁先生問。

典林:“曲川的精品稻。學生禮薄,望先生見諒。”

聽到曲川稻,袁先生有了興趣,“哦?可有種子?”

典敬業點頭:“有的有的,明日鄙人給先生送來。”

“行。”袁先生起身:“那你就走吧!曲川稻和你女兒留下。今後直至考上郡學,在此之前,每月初一十五可回家一天,其餘日子……”

袁先生掃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父女二人:“就呆在這裡,好好學習。”

“束穀,你先教她規矩。”袁先生扔下一句話,大步進了正房,不再理會典家父女。

“這……”典敬業愣住,一時腦子轉不動。

“你們不就是想跟在先生身邊學習嗎?先生答應了。”束穀壓下驚訝,表現的輕飄飄的說。

“可是,這也太突然了!我們今日上門,也沒給我女兒備好行李,也沒向家裡告彆。”典敬業支支吾吾的申辯。

“先生說的事,就是決定好不會再改的。行李什麼的,明日送來也一樣,不過千萬不要違背先生的意思,不然……”束穀的臉更黑了兩分。

“總之,既然已經達到目的,就不要再猶猶豫豫反反複複了。小心得不償失。”

“束穀同學說的對,爹,您先回去吧,不用擔心。”典林沒想到袁先生竟是個這樣的性子,既然有求於人,自然要按照人家的規矩來。

“行吧!”典敬業依依不舍的走到門口:“爹一會兒把你的東西送過來。行了,不用送我,回吧!在袁先生這裡好好讀書,啊!回吧回吧!”

見父親抹著眼淚離開,典林心中十分平靜還有點好笑,怎麼突然如此多愁善感起來。

“行了,你過來,我與你說些府裡需要注意的事。”束穀悠然的走在田埂間。

“平日裡穿衣打扮,要簡單利落。先生不喜歡乾活的時候穿的一身累贅。什麼首飾脂粉也不要有。”束穀上下打量了典林一番:“你這樣就行。保持住。”

“每日寅時起床,過一刻鐘後用早飯,往日是我做,今後咱倆一人做一天,先生早上喜歡吃油水大的,一天乾活才有力氣。午時先生要用午飯,青菜小粥就好。晚上不吃飯。申時往後才可入睡。”

束穀指著菜地。

“這片院子是我負責記錄的,你先跟著我做兩天,熟悉了再分給你。

每天沒有固定的乾活時間和讀書時間,你自己把握。

先生有時喜歡邊乾活邊講課,講什麼內容你聽就好了,有問題等先生講完再問。先生不喜歡彆人插話。

若是被先生罵了,就聽著不要反駁,先生本來就是一陣脾氣,說完就忘。

這個院子裡最重要的第一是這些作物,第二是先生。不要毛手毛腳,你隨便弄壞什麼可能都是先生十幾年的成果。”

束穀帶著典林進了一個小房間,裡麵一張大炕,幾個小櫃子。束穀翻出一套有些舊的衣服遞給典林:“你穿這個吧,我看你學袍很新,弄臟就可惜了。”

趁著典林換衣服,束穀接著說:“這宅子所有地方,都被先生種了作物。就廚房,茅廁,書房和這裡沒有,這裡是臥房,以前是我和先生住,今後還有你啦!”

“對了,我是先生唯一的弟子束穀,先生平時會去郡學授課,更多的時間都在種地,宅子裡的隻是一小部分用來嘗試,更多的還有出了北城門五十裡地外的三座農莊,先生也是幾天去一趟。以往我都要留下看家,你來了就好了。你叫什麼?”

典林換好衣服,係著腰帶回答:“晚輩典林,曲川思清縣學阮先生的弟子。見過師叔。”

束穀聽到師叔二字心情通暢,看典林立刻順眼兩分:“原來你先生是阮家人,難怪先生這麼給麵子。你彆看今天先生對你聽不客氣的,這都算態度好了。要是先生看著不順眼的,管你是誰,直接罵走的都一堆人。”

“既然你是我師侄,師叔定會照顧你的。”束穀拍了拍典林的肩膀。“曲川稻的良種,先生想要很久了,被你們曲川糧商看的很緊,你們送的這禮可比那些拿著金銀上門的好多了。行了,收拾好了就走吧,今天還沒施肥,彆說師叔不給你上手的機會。”

束穀亮晶晶的看向新來的便宜師侄:“小師侄,你真是來著了!”

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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