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殺自己(2 / 2)

事到如今,此事必須徹查,向天下學子證明,科舉是清白公正的。不然仕林間所有進士出身的大儒們,皆要名聲掃地,包括如今站在這朝堂之上的所有官員。”

顧長明上來就向所有人開炮。

“顧大人言重了吧?”率先反對的是英國公,裴士白的父親。

顧長明笑了笑:“某是危言聳聽還是確實如此,諸位大人心知肚明。”

英國公看周圍竟然無人出來替他說話,心中憤怒,感情不是他們的兒子!

裴士白還算是好的!如果是是那群寒門子去監考女科,不刮下一層皮絕不回來!一萬兩能拿案首?放屁吧!

行啊,要死一起死!

“既然如此,怎麼可以隻查東臨?考官受賄這件事,老臣可以預料,不用多少時日,會傳遍大周!到時候,根本不是隻查一個東臨能交代得了的了!”

“英國公你!”

說到這個份兒上,官員派係的文閣老不得不出來說話了:“英國公,如果隻是東臨,那不過是一件考官貪汙受賄之事,如果十八郡都查,還查出來真有其事,就是整個朝廷的問題了!這個代價,誰能承擔?老夫倒是可以辭官謝罪,諸位呢?這又將陛下至於何地?”

確實,香油錢這件事誰不知道?還是長公主妥協的。這一牽扯,最被抹黑的是皇室。

顧長明這時站出來,義正言辭:“文閣老!您作為大周閣老怎麼能將罪名推到陛下身上!這筆錢這麼多年陛下拿到過一文?皇室用過一文?諸位心知肚明!這錢都滿足了你們的腰包!甚至成了你們拉攏富商的手段!

我顧長明還是頭一次見,官員自己貪汙,滿肚子流油,結果東窗事發,讓聖上承擔汙名!”

顧長明上前幾步,氣勢洶洶的朝龍椅一跪:“陛下!科舉貪汙這樣的大案,根本不是處理一個東臨能平息的!若是強行壓下,最受非議的才會是陛下啊!若是陛下下定決心,嚴懲女科貪腐,才是民心所向啊!”

朝上眾人都驚呆了!你們世家沒拿這份錢嗎?你顧長明自己殺自己?

皇帝正值中年,卻身體不大好,不得已將朝廷局麵弄成三足鼎立的模樣,然而這幾年是越來越亂。

皇帝看著顧長明,這是給了他一把能夠清理毒瘤的刀啊!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動一動。

東臨郡王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作為勳貴派係的黨首,最是應該以皇命為重。可他此刻也並非如同表現的這般雲淡風輕,你不給手下兜事兒,誰以後替你儘心儘力乾活賣命!此刻最是危險的可是英國公的嫡子!

此刻朝堂上跪下一片,當初拿這份錢的時候理所當然,如今人人都怕清算到自己頭上,到時候怕不是要被讀書人罵到遺臭萬年。

顧長明心中冷笑,原來還有點兒廉恥之心。

皇帝不是果決之人,一旦清算,整個朝廷動蕩,他不一定能像現在這般勉強把控大局。

“陛下!”殿外突然有報。

“上萬學子在宮門外靜坐!要求徹查科舉貪汙舞弊案!”

“什麼!”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大驚!這事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如果他們強行鎮壓或者不聞不問,就是把以學為貴四個字放在地上踩,就是把他們走到今天的倚仗摔了個稀碎!

今天能向手無寸鐵的學子用強權,明天皇帝也可以用皇權讓任何一位官員家破人亡。

誰敢先不講這個道理,都是在破壞如今的大局根基。

皇帝沉下臉。

“顧長明,朕命你全權負責此事!定要給大周所有學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顧長明深深地彎下腰:“臣定不辱使命!”

朝堂上所有的官員望著這個身影,心中一緊。這個世家的逆子,甘願拋棄一切,做皇帝手裡的新刀,而現在,他們還真的無法動他。

此刻天真的官員們還不知道,宮門外靜坐的學子裡,每家每戶的孩子都有,不落下一個。

阮沛難耐的動了動跪酸的腿,小聲道:“稷哥,要是讓你爹知道了,這事兒是你暗中煽動的,我明年今日,是不是就要給你上墳了?”

王稷跪的直挺挺,一直在心裡數人。

“王謝阮楊盧崔韋李……”八大世家齊了。

“裴袁張羅……”勳貴子弟齊了。

“穀文陸孔範……”高官之後也齊了。

“關我什麼事兒?”王稷迷惑的看著阮沛:“這不是國子監眾生為了天下發聲?”

阮沛撇了撇嘴,就是這個黑心鬼,在三派弟子中相互挑撥離間,若是誰不來,便是向京城幾十萬讀書人說明,就是他們的親長在貪汙,操控科舉!

如今京城最多的是什麼?是參加十天之後的鄉試,是明年二月的會試的秀才舉人們!在王稷派人暗戳戳的煽動下,聚眾圍堵國子監,指著這群少爺小姐們大罵奸臣之後!就連朝廷都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誰家來得及通知自家晚輩,因此被王稷打了個促手不及,裹挾到這宮門口,還沒人敢先走。

於是當心事重重的官員們出了宮門,正想瞧熱鬨,看看顧長明用什麼招兒散去靜坐學子時,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自己家的熊孩子。

一口老血噴出。

這才叫自己殺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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