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院(1 / 2)

顧長明很大氣, 若是放在彆人身上, 多少會覺得典林的拒絕有些不識好歹, 可他不僅沒有計較, 還暗示下屬給典林安排了個不錯的位置。

一個隻有典林覺得非常不錯的位置, 每天睡不滿兩個時辰的工總副手。

典林做潛學生八個月, 就這兩個月學到的東西最多。待他們負責的這段路的竣工時, 典林又要離開工部了。

“典大人。”一年輕的工部官員通知她,聲音難掩激動:“今晚上峰請客,去百花樓。”

做上峰也不容易, 總要考慮累死累活大半年的下屬們的情緒,畢竟能從顧長明手底下活下來著實值得慶祝。

“…哪裡?”典林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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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林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來這勾欄之地的一天

百花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勾欄院, 名妓無數。出過多少風流才子的佳話。

繞是少年老成如典林, 也帶著三分無措三分好奇三分小激動外加一分的裝模作樣走進了這個之前隻有在孫小娘的話本裡才詳細描述過的地方。

頭次來的愣頭青們都是這個樣子,還會覺得誰都在看他們。而熟的仿佛回家的老手們還有閒心在進門前和認識的人寒暄。

許是哪位小夥子一言難儘又想入非非的表情取悅了誰,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土包子!”

典林覺得甚是耳熟。

“呦!大塊頭?”穿得花枝招展的阮沛靠著二樓的圍欄, 手裡的折扇甩的像手帕, 捏著嗓子學剛剛接客的媽媽:“稀客啊!”

典林被逗笑, 大概是這裡也有她認識的人, 瞬間自在起來,這才開始觀察所謂的勾欄院是個什麼地方。

百花樓倒是對得起它的名字, 繞是樓外天地寒寂,樓內依舊是花團錦簇, 典林穿著棉衣瞬間出了一身汗。

阮沛袒胸露乳披頭散發, 卻顯得越發豔麗不羈,隨著年紀漸長,寬闊的肩膀和修長的四肢不會再讓人誤會他是個姑娘。

即便如此,他依舊美的讓人難以移開眼。

不論男女。

“真…真傾城絕世之貌啊!不愧是百花樓!”

愣頭青們倒吸一口氣。

典林心想,阮沛確實在她見過的人中論相貌可以排在第三,可嚴肅的小圓臉沒為阮沛露出半分驚豔,因為她看透了這紅粉皮囊下的猥瑣靈魂。

阮沛換了個姿勢,胸口風光露出大半。

“你一個姑娘家跟一群男人來勾欄院?大塊頭,你可以啊!”

“阮師兄,我看這百花樓布置風雅宜人,不論是客人還是歌舞姬妓們言行舉止皆是有禮有度,衣著嚴

整,以詩文禮樂相交。可見這裡除了您,其餘皆不是話本戲文中描繪的那般。”典林促狹。

阮沛被噎回來,半天沒說話,遂冷哼一聲:“每次見你都這麼惹人厭!”說罷又想到什麼,阮沛換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一會兒你和同僚們敬完酒,來我這裡聚一聚。”

阮沛指了指背後的房間。

典林不置可否的一笑:“師兄約了王大人?好,某會去的。”

阮沛:…

“聰明人太討厭了!”

果然,上峰不過是叫了歌舞姬們進來助興,並無任何荒淫之事。

典林看著席中的曼妙女子,也忍不住合掌助興。

咚!咚!咚!

舞姬們退下,宴內突然空下來,唯有手鼓聲按照韻律一下一下的敲響,眾人不禁屏住呼吸。

一位素衣女子以袖掩麵,碎步上前,隨著鼓點聲

微微搖擺,鼓聲漸大,動作愈急,身姿柔如柳,勁如鞭,非尋常人能做出的動作在她身上如同雲淡風輕的一抬手一眨眼般。

最後一聲鼓落下,舞姬玉立中央。同開始時的姿勢一樣,仿佛她並沒有動過,剛剛一舞不過是眾人幻覺。

眾人悵然若失。

良久,上峰才喃喃開口:“本官沒請青鳶啊,她好貴的!這帳本官是不認的。”

下屬們:“…”

清醒了,人間真實。

青鳶聲音帶著幾分清冷:“大人說笑了,是賤妾聽聞典狀元今日來此,妾心中不勝歡喜,特來獻舞。望大人寬恕賤妾唐突之罪。”

一聽不用付錢,上峰放鬆下來:“哦哈哈,早就聽聞百花樓的青鳶姑娘舞絕京城,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是我等今日有眼福了!還是借了典大人的光啊!”

典林莫名被點了名,一臉懵逼。

“我?”

“哦哈哈,這麼一說本官想起來一件趣事。原本這百花樓想請恩科會元來觀新舞姬的第一支舞,誰知會元被典大人摘走了。於是又等著請狀元,結果狀元又是典大人。這計劃的好好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生生被憋死在腹中。這舞姬正是青鳶姑娘你吧?”

“大人所言不錯。”青鳶屈身施禮:“若是男子與賤妾這等人扯在一起是佳話,可好人家的女兒與賤妾有了一星半點的牽扯,都是害了人家了。”

青鳶起舞時是迷惑人心的佳人,靜下來時光看臉不過是清秀,可她的舉手投足皆是韻味,站如細竹,氣質清雅。這樣清高的女子一示弱,誰不憐惜?

如果狀元不是典林,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怨念的目光一個個落在典林身上。

典林不緊不慢:“青鳶姑娘不靠什麼才子佳人的故事,隻靠一舞便可名動京城,某佩服萬分。”

“多謝大人誇讚。”青鳶眉眼間儘是淡然:“妾

便先退下了,祝大人們今夜儘興。”

青鳶離開後,宴內開始推杯換盞,心中怨悶的人不少,齊齊向典林發難。

典林喝了幾杯後開始捂著腦門裝醉,借口如廁跌跌撞撞的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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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哥,你這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吧!”阮沛關起門來更加肆意,衣帶子都解開了。

王稷正襟危坐:“那位青鳶姑娘呢?”

“你能彆端著正人君子的樣子上來就叫姑娘嗎?我沒有一點兒帶壞君子的成就感!”

“傳聞青鳶姑娘隻賣技藝,唯獨與阮家的風流公子私交甚密。”王稷不接他話茬,自顧自的說。

“你這是吃醋了?”阮沛做作的拋了個媚眼,隻換來王稷扔過來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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