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城外,清軍大營!
徐廣縉坐在書桌後,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品著香茗。
而在他麵前的書案上,則是放著一份文書。
文書內詳細記載著李奕的生平和經曆!
說句實在的,在徐廣縉看來,李奕人生前二十年的經曆可謂是平平無奇。
世襲的綠營軍官,父親在鴉片戰爭時戰死,在其父死後家道沒落,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和他有相似經曆的,整個大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不算離奇!
但是,自從去年年尾開始,這個李奕的人生卻開始變得有些傳奇。
先是在長毛賊起事之前,他放棄大清世襲武官的身份,毅然選擇了投賊。
在投賊之後,李奕前後三次攻破潯州,生擒潯州協副將李殿元,設陷阱炸死貴州總兵周天爵,大黃江口一戰他身陷重圍卻依舊能夠突圍成功。
反而是統兵的烏蘭泰死的不明不白!
而其在脫離長毛賊自立之後,其所經曆的一切更是能說得上是一帆風順。
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接連拿下了潯州和梧州兩個州府。
這人確實是有些氣運在身上的!
“總督大人,我軍各部均已準備好了。”
“隻要您一聲令下,將士們定然為您收複梧州,打通我軍西進廣西的道路。”
“請您下令吧!”
就在這時候,廣州八旗副都統關保從大帳外走了進來,對徐廣縉催促道。
徐廣縉聞言,抬起頭詢問道。
“周均祿那邊也運動到位了?”
周均祿是肇慶總兵,徐廣縉為了實現包抄殲滅光複軍的目的,特意在開戰之前,派遣周均祿率一隻偏師,繞道直插賊兵後方。
借此來完成對梧州賊兵的包圍!
關保聞言,點頭道。
“周總兵那邊剛剛回報,他已經率部渡過了桂江,正在向著梧州城西殺去,很快便能運動到位。”
徐廣縉聞言,當即開口說道。
“好!”
“傳令大軍備戰,待到周均祿運動到位,便立即對梧州城發起進攻。”
“此戰,我等定要一舉收複梧州,殲滅賊子李奕,奠定廣西之大局。”
此時的徐廣縉可謂是相當的意氣風發。
數萬大軍在手,讓他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底氣。
關保聞言,當即抱拳領命。
但就在這時候,外邊忽然想起一陣沉悶的炮擊聲。
轟隆隆!轟隆隆!
“怎麼回事?是誰沒有本督的命令,便擅自讓火炮開火了?”
徐廣縉開口喝問道。
“速速去查!”
關保也是轉頭對自己身邊的一名親隨說道。
命其立即去查探情況。
很快,前去查探的人手便返回了大帳,他們滿臉惶急的開口說道。
“啟稟總督大人,炮聲是從梧州城西的方向傳來的,不是我軍的火炮在開火。”
“應該是賊兵在打炮!”
徐廣縉聞言,當即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一凝道。
“壞了!”
“周均祿所部暴露了,賊兵在梧州城西方向隻怕是有埋伏……”
現在清軍在梧州城北方向隻有肇慶總兵周均祿這一鎮兵馬。
城北忽然傳來炮擊,除去周均祿遇伏,徐廣縉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
在李奕的軍令下達後,李盛當即告退下去備戰。
不多時,接到命令的光複軍的野戰炮團,以及警衛團下屬的二營三營,前後來到了李盛麾下報道,並準備戰鬥。
就在光複軍積極備戰之時,周均祿所部也是完成了渡江工作,並運動到了梧州城西。
李盛所部旋即開拔出城,準備與清妖偏師決戰。
梧州城西的曠野上,戰旗獵獵,兩隻軍隊正在相向而行。
距離被不斷拉近!
肇慶總兵周均祿騎在馬背上,眺望對麵的賊兵,臉上的表情相當凝重。
雖還未正式交兵,但他卻已經看了出來,對麵這隻賊兵並不簡單。
不說彆的,光是行進間那整齊的隊列,就絕非一般賊兵能夠做到的。
隻是,周均祿雖然意識到了光複軍不簡單,但出於官兵麵對賊兵時,天然的心理優勢,周均祿還是開口說道。
“這些賊兵當真是狂妄。”
“竟敢以劣勢兵力,來主動迎戰我等朝廷的經製大兵,當真是不知死活!”
周均祿話音落下,他身邊一名民團的首領當即開口拍馬屁道。
“要我說這廣西的兵也都是廢物,否則何至於讓這些賊兵敢在官軍麵前如此囂張。”
“這次總兵大人率軍來到廣西,定要讓這些賊兵見識見識總兵大人的虎威,見識見識我朝廷官兵的厲害。”
周均祿這次帶兵包抄光複軍後路,所帶著的並不隻有他手底下的綠營兵,還有一部分肇慶士紳組織起來的民團隨軍。
民團嘛,這東西懂得都懂,戰時當炮灰,平日當牛馬,誰都不會嫌多。
聽完這個民團首領的馬屁,周均祿滿臉得意的說道。
“這是自然!”
“想當初老子也是上過戰場,打過英夷的,如今要對付這些賊兵,那自是手到擒來。”
雖然他當初和英夷交手時,幾乎是一觸即潰。
但是,彆管他潰沒潰,伱就說打沒打吧!
眾人聞言,再次交口稱讚道。
“總兵英明!”
……
李盛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手心中不知何時冒出的汗水,已經把他手中的望遠鏡給打濕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獨自領兵對敵,自然不免有些緊張。
“傳令下去,全軍調整陣列,以三排橫陣穩步向前推進,準備對敵。”
“再傳令給我軍的炮兵部隊,立即著手計算射擊諸元,準備開火!”
但也正因為沒什麼經驗,所以,李盛壓根沒準備玩兒什麼花活兒,而是準備要嚴格按照步兵操典上的戰法來進行指揮作戰。
簡單來說也就是,炮兵轟完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轟。
這樣的戰法可能有些笨拙,但勝在穩妥,不會出什麼大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