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中原中也在微弱的機器提示音中逐漸醒來。
空氣裡彌漫著馥鬱的紅茶香氣, 混合著枕邊在昨晚的擁抱中熟悉起來的、屬於遼蒼介的味道，組成了一種“家”的氣息。
那是一種自十二歲之後，便再也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但是現在——
中原中也想到這裡, 忍不住勾起唇角，心中湧現出多得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欣喜。
他抱著被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然後把手放在酸疼的後腰上揉了揉, 在微微有些臉紅的同時, 豎起耳朵仔細聽起了外麵的動靜。
有腳步聲在大約是廚房的方向響起，微弱的“嘀嘀”報時聲隨即消失，之後是餐碟碰撞的聲音……報時的是烤麵包機？
啊，腳步聲朝這邊過來了……不，是要去陽台。
中原中也想了想，慢慢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正好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沒有拉窗簾——他們昨晚太著急了——的窗外。
橘發青年一時間起了玩心，悄悄眯上眼睛裝作還沒睡醒的樣子，偷眼打量著晨光中的戀人。
銀發青年舉著手機——看起來應該是接到了工作電話——即使之前的神情稍微有些嚴肅，但在下意識往臥室裡瞟了一眼，發現他還在睡之後, 便完全無知無覺的放軟了神情, 露出了溫柔又無奈的笑容。
……喂喂, 這變化也太犯規了吧。
中原中也被這一係列因自己而起的反應弄得耳尖發燙，羞得差點繃不住漏了餡。
但好在遼蒼介隻是看了眼他的情況就被電話轉移了注意力, 還抬手操縱著空氣，在周身凝結出了一個淡金色的真空隔音壁。
在這之後, 他側身望向遠處，一邊開口指示著什麼，一邊單手掏出了煙盒。
他用中原中也送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
中原中也慢慢睜開眼睛, 透過縹緲的煙霧專注的凝視著他精致奪目的側臉，眼中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浮現出了點點微光，像注視著自己得來不易的珍寶。
——如果今後的每個早晨都能像今天一樣，那世界上大概不會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吧。
遼蒼介掛上電話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小男友怔怔失神的一幕。
他歪了歪頭，稍微惋惜了一下今早自動消失的讀心異能，然後抬手敲了下窗戶喚回他的注意力，語氣調侃的問：“想什麼呢？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中原中也沒有回答，隻是死目的看著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遼蒼介這才想起來自己設了隔音壁，不由得被自己逗得笑了一下。
中原中也同樣笑了起來，故意對他做了個“笨蛋”的口型。
遼蒼介挑了挑眉，衝他比了個開槍的手勢，然後在他噴笑的時候湊到窗戶邊，想了想，輕輕在上麵哈了口氣。
中原中也以手撐被坐起來，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猜測著他想做什麼。
在他的注視下，銀發青年俊美的麵龐在晨光中染上神聖的光邊，眉眼彎彎的對他露出了一個堪稱燦爛的微笑。
他伸出手指，緩緩地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心。
“……”
中原中也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幼稚死了。”
他紅著臉小小聲的罵著，卻完全控製不住的高高翹起了嘴角。
心情一瞬間萬裡無雲的貓貓跳下床打開窗戶，興高采烈的伸出雙臂，給了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一般幾點上班？”
餐桌上，中原中也一邊喝著遼蒼介親手泡的紅茶——好喝的差點讓他吞掉舌頭——一邊順嘴詢問著。
“我今天不上班。”
遼蒼介把一盤三明治放到他麵前，在他疑惑的看過來時笑著解釋道：“新年假期。”
“……”中原中也瞬間酸得連紅茶都不香了：“自己當首領就是好啊，可惡……”
“有什麼好的，還不是跟你一樣，都是被壓榨的社畜。”
遼蒼介好笑的自我調侃著，端著自己的三明治坐在了他旁邊，“隻不過你是被首領壓榨，而我是被這個國家。”
中原中也不太相信的嗤笑：“你？被壓榨？”
他上下掃視了一眼自家壞心眼比誰都多的男友，撇嘴輕哼了一聲：“你不去壓榨彆人就是好的了。”
也不知道是誰之前一口氣給自己放了大半個月的假——簡直是社畜公敵啊，這家夥。
“好過分啊，我在中也心裡原來這麼壞的嗎？”
遼蒼介愉悅的輕笑出聲，兩手交叉放到餐桌上，歪著身子朝他神秘的湊近了些，“不過，真的這麼羨慕的話，中也要不要自己做一做首領試試？”
“？？！”
中原中也差點沒忍住把一口紅茶噴出來。
他急急忙忙的把茶咽下去，甚至被嗆的咳嗽了兩聲，一臉驚悚的抬頭瞪他：“你說什麼呢？！”
“我說的不對麼？”被瞪的人一臉無良，繼續諄諄誘導著他，“你仔細想想你們組織的配置。考慮到地位、資曆和能力，假如森鷗外真的退休了，那下任首領除了你還能有誰？”
“這……”中原中也一時語塞，俏麗的小臉上浮現出滿滿的糾結。
遼蒼介說的確實有道理。仔細想想就能明白，港口maifa能排的上號的那幾個人裡，尾崎紅葉無心首領之位，芥川龍之介頭鐵的讓人無語，其他人不是能力欠缺就是各種不適合……
數來數去，好像真的隻有他了的樣子……？
但是他怎麼能做好首領？
遼蒼介觀察著他自我懷疑的表情，即使沒有讀心異能，也大體猜出了他在想什麼。
他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開口提點道：“中也，你覺得什麼才是組織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