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LiangYifeng(1 / 2)

初初見你 慕吱 12023 字 4個月前

她穿著他的白襯衣, 躺在一牆之隔的床上。

房內的裝飾大多都是純潔的白, 櫃子是白色的, 牆紙是白底碎花的, 地毯是白色的, 床單是白色的,她身上穿著的白襯衣是白色的,白襯衣包裹下的她的皮膚, 也是白色的。

在一切盛開的純白之中,

她雙唇微濕, 盈盈泛著玫瑰色的光;

她眼睫闔上, 黑色的睫毛似鴉羽般狹長;

她漆黑的頭發淩亂的鋪滿枕頭,

在一片白色中, 柔軟漆黑的長發絲絲纏繞著床單被套。

夜色正濃, 窗外的雨不停的落下,初夏的風已經褪去溫情, 肆虐的卷起黑暗環境中的一切,樹葉拍打著雨水, 發出淩亂聲響。雨聲清晰, 她在沒有規律的雨聲中安然入睡。

梁亦封在腦海中一筆一劃的勾勒出她彼時的樣子。

室外雨聲清晰,他靠在貴妃榻上, 眼眸幽深的看著外麵。

黑夜吞噬著大地, 郊區外連一盞幽暗路燈都沒有, 他的雙眼同這外麵的世界一般,漆黑, 幽深,深邃見不到底。

所有的一切落入他的眼底都是一場毀滅。

連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場天崩地坼。

他雙指間夾著一支煙,猩紅亮光在幽閉室內暗自閃爍著。

許久,他麵無表情的神情被撕裂開來,在四下無人的夜晚,他的眼神隱隱的、像是一茫幽火般亮著,格外的病態。

一牆之隔的另一側,安靜,沉默。

在這端,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安靜,內心裡像是掀起了夏季的一場排山倒海的海嘯,海潮聲起,海浪聲卷席耳蝸,整個世界天翻地覆。

他抬手,深深的吸了一口,繼而吐出一道煙圈出來。

煙霧繚繞。

他站了起來,拉開陽台的玻璃門。

大雨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海浪一陣又一陣的撲在他的身上。

他雙手放在欄杆上,闔上眼,感受這咆哮雨夜。

身上已被冰冷的雨水淋濕,家居服黏在他的身上格外不適,頭發貼著頭皮,他全身上下都已濕透。

唯獨他的心臟如擂鼓般狂跳。

血液溫熱流淌,心臟狂熱跳動。

他倏地張開眼,像是一隻蟄伏許久突然發現獵物的獅子,眼裡滿是戾氣,銳意十足。

盯著某個地方,他嘴角緩緩、緩緩的上揚,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來。

·

隔天是一個大晴天。

一場雨後,溫度彪升。

鐘念和鐘母兩個人吃了早飯便走。

梁父要去上班,因此順路帶鐘母走,而鐘念自然是坐梁亦封的車走。

臨走之前,鐘母叮囑鐘念:“彆忘了去做體檢。”鐘母和梁母兩個人昨晚晚飯之後的閒聊,聊到前幾天的一個新聞,說是年輕人很多生病啊,新聞的結尾是提醒現在的年輕人要按時體檢,鐘母才想起來鐘念回國之後就沒有去體檢,於是便和鐘念說,讓她明天去體檢。

老太太想起一出是一出,鐘念說:“體檢得預約的吧,我過幾天再去。”

“過幾天到底是過幾天?”梁母被梁亦封敷衍的多了,在處理這種事上格外的乾脆利落,叫住梁亦封,讓他明天直接帶鐘念去體檢中心。

這不就是開後門嘛。

鐘念以為梁亦封這樣原則性很強的人會拒絕,但是他說,“好。”

梁亦封都點頭了,鐘念也沒有理由拒絕了。

她此時坐在梁亦封的車上,對車外的鐘母說:“知道了。”

鐘母眯眼點頭:“行,那路上小心。”

鐘念:“好。”

梁亦封的車這才緩緩的駛出。

節假日之後的第一天工作日,車流擁擠,從四環開始便堵得水泄不通了。

安靜的車廂裡,手機的提示聲陡然響起,打破了一室靜謐。

鐘念下意識的往聲源地看去,中控台上,一隻黑色蘋果放在那裡,屏幕朝上,短信內容全部顯示了出來,

——梁醫生,早上好。

緊接著,一隻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鐘念陡然回神,她剛剛的行為算是偷看了彆人的隱私,她倉皇的彆過視線,心裡卻在想,早上問好,這種語氣……大概是追求者吧。

畢竟梁亦封這樣的人,對大部分女人來說,都有著很強的吸引力。

耳邊沒有響起解屏聲,也沒有按鍵聲,隻有一聲乾脆利落的把手機屏幕扣在中控台上的聲音。

他沒有回複。

沒多久,短信聲又響了起來。

連續三條短信。

梁亦封卻瞥都沒有去瞥一眼,任由手機響著,他依然專注的開車。

等到了醫院,梁亦封才把手機拿出來,順手放進口袋裡,中間沒有一絲的停頓。

鐘念想,他確實是一個冰冷的人,不解風情到了極致。

難靠近,難觸摸,難相處。

可女人們往往會因為一個男人好看的皮囊赴湯蹈火,就像男人會為了女人身家儘散一樣。人都會為了美的事物付出代價,殊不知越美麗的東西,越可怕。

下了車以後,梁亦封帶鐘念去體檢中心。

兩個人穿過停車場,再到住院部,剛進住院部大樓,鐘念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是曾予。她穿著套藍色襯衣短裙套裝,腳上踩著雙白色高跟涼鞋,一副淑女打扮。

不過曾予跟沒看到她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梁亦封,笑著和梁亦封打招呼:“梁醫生,早上好啊。”

梁亦封疏離而又淡漠的對她點了點頭。

曾予笑著走到梁亦封的邊上,“你怎麼沒回我的短信呢,你是沒有看到嗎?”

梁亦封:“看到了。”

“那怎麼不會呢?”

梁亦封這下連話都不想回了。

鐘念見他在忙,於是說:“我自己去吧。”

梁亦封蹙了下眉,語氣不耐:“我帶你去。”

曾予見梁亦封和鐘念在說話,裝作一副才看到鐘念的樣子,吃驚道:“鐘念,你怎麼也在這兒呢?”她的口吻熱絡,仿佛兩個人是相熟已久的好友似的,“端午過的怎麼樣,還好嗎?”

鐘念靜靜的旁觀著她變臉的全過程,平靜而又淡然的回:“嗯。”

曾予連連遭受冷落,氣的咬牙。

她走過來,一把拉著鐘念往另一邊走,走了大概七八米的距離,她小聲的說:“鐘念,你能不能彆打擾我采訪?”

鐘念眼神漠然:“我什麼時候打擾你采訪了?”

曾予:“我在和梁亦封說話,你插什麼嘴?”

鐘念垂了垂眸,嘴角扯了個沒有笑意的笑來。

曾予看了看不遠處的梁亦封,又看看鐘念,她想到方才梁亦封和鐘念是一起過來的,而且之間鐘念是負責醫院這邊消防演習的采訪的,估計他倆挺熟的。

曾予眯了眯眼:“你和梁亦封認識是吧?”

鐘念:“嗯。”

曾予:“你快幫我和梁亦封說說,讓他同意讓我采訪他。”

鐘念抬眸看她,她從自己一進報社以來,就不喜歡自己,每每都朝她擺臉色。鐘念也聽到過她在背後冷嘲熱諷的說自己各種話,但鐘念一直沒有回擊,因為她覺得,沒必要。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幫她。

更何況,鐘念向來是個涇渭分明的人,自己人和外人,分的一清二楚。她不是剛畢業初入社會的傻白甜,凡事退讓三分,凡事充當好人,她不計較,不是因為她原諒,她隻是覺得這種雕蟲小技,真的太不堪入目,她都沒有興趣就這種事動手。

然而,凡事都得有個度。

鐘念撥了撥頭發,她冷冷的看著曾予:“憑什麼我去說?”

曾予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說:“你們不是認識嗎?而且這是為了報社好!”

鐘念:“關我什麼事。”

曾予有些許的吃驚,在她的印象裡,鐘念安靜、沉默,她似乎什麼都不在乎,臉上總是掛著很淺很淺的笑意,哪怕明知道身後無數人對她嚼舌根,也沒有說過一句。

曾予以為,鐘念很好欺負。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曾予咽了口口水,“采訪完成了,報社就有內容可以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