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樣盯下去,他真覺得吃不消。
蘇幼儀道:“什麼都可以問嗎?”
皇上點點頭,“關於惠妃的,都可以。”
蘇幼儀沒有先問福常在的事,反倒對當年的往事更加感興趣,“惠妃曾同我說,宮裡關於她的謠言是子虛烏有的。當年她是先皇後主動送給皇上服侍的人,並非如流言所說是什麼勾引。”
“她是這樣同你說的?”
皇上輕笑一聲,“那劉常在呢,她是如何說的?”
果然有這個劉常在存在,看來小紀子的話並非空穴來風。
蘇幼儀道:“她說她和另一個伺候先皇後的宮女,是一起被獻給皇上的。後來那個宮女沒有被皇上寵幸,到年紀就打發出宮了。”
皇上笑了笑,口氣微冷,“她倒真是什麼都說得出口,不嫌臊得慌。”
蘇幼儀一愣,很少聽到他口中對嬪妃有什麼負麵的評價。
能讓皇上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內心對惠妃深惡至極。
“那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道:“當初先皇後懷有身孕,朕時常去看望她,可先皇後自覺不能侍寢便送了身邊的宮女給朕。朕不忍駁了她的麵,便將那個宮女封為常在,依然在先皇後宮裡留著。”
“當時的惠妃也是先皇後寵幸的宮女,有一日不知怎麼的,說是劉常在在先皇後的安胎藥裡下了毒,朕顧忌先皇後的顏麵就把她打發去了冷宮。先皇後擔心無人伺候朕,這才把惠妃又送了來。”
“下毒?”
蘇幼儀不禁詫異,如今大皇子平平安安,想來當初下毒之事並無大礙。
她想想又覺得此事蹊蹺,“那劉常在可說過,她為何要給先皇後下毒呢?她是依附先皇後的體麵才得到常在之位,該好好照顧才是,怎麼又恩將仇報?”
皇上道:“朕沒有審過,是先皇後親自同朕說是劉常在下的毒,安胎藥裡也確實摻雜毒藥不假。先皇後秉性良善不可能冤枉自己身邊出來的一個宮女,所以朕也沒有詳查。”
皇上這樣說,蘇幼儀越發覺得古怪。
“照這麼說,若劉常在沒有給先皇後下毒,也就沒有惠妃的事了。那麼……”
她不禁想到了一個駭人的可能,皇上看著她,目光分明是肯定的。
“難道真的是惠妃?”
皇上點點頭,“朕也是在劉常在意外死在冷宮之後,才感覺到此事蹊蹺。聽聞劉常在在冷宮中還時常哭訴自己冤枉,夜夜啼哭,不過沒多久就暴斃而亡了。”
蘇幼儀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那冷宮裡那個和惠妃同鄉的老宮人,想必皇上也知道?”
“朕知道。”
蘇幼儀萬分不解,“皇上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由著惠妃至今日?給先皇後下毒是何等大罪,皇上為何不處置她?”
皇上道:“當時朕察覺到此事之時,已經時過境遷,沒有任何證據。何況就算是惠妃下毒也是為了誣陷劉常在,她還不敢毒殺先皇後,也沒有這個必要。當時朕也想過偷偷將她處置了,可她那時已經懷上了公主,朕顧惜著公主,也漸漸發現她頂著先皇後身邊人的身份有些作用,便留著她到了今日。”
原來後宮中還可以有這種生存之道,不是讓皇上喜愛,而是讓皇上覺得有作用。
蘇幼儀後知後覺,“所以皇上快速處置了福常在的那件事,還把她送進冷宮,就是為了給惠妃提個醒?讓她知道您已經有所察覺,讓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皇上嘴角微翹,“她在宮裡這麼久,這點道理總是懂的。如果不是這樣,朕早就把此事告訴你了,怎麼會放任你在她的刀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