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和皇後也朝殿中走去,對他們的話沒有聽太清楚,隻聽到李閣老的聲音輕輕飄來,“無妨,太醫已經在給他包紮了。隻是回府若告訴梓月此事,她必定要擔心了……”
短短兩句話,蘇幼儀卻從中聽出彆樣的情愫。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這個孫兒,季玉深和李家的血脈徹底聯合在一起,使得李閣老對這個女婿的情緒產生了變化。她聽李閣老的話,竟察覺到一絲真心實意的關懷。
這和李閣老用鷹隼一般的目光打量她的時候,完全是兩種狀態。
尚未進殿,便見江貴人釵環不整地跪在乾清宮外,蘇幼儀明顯感覺到她前麵的皇後嚇得停住了腳步,而後才抬腳向前。
蘇幼儀扶著肚子停下,仔細看了看,江貴人頭上的發髻都鬆了,幾縷淩亂的發絲隨意掖在耳後。
這個模樣,要不是知道她隻是撞倒了季玉深,還以為她是與人通奸被抓住了呢!
蘇幼儀這才明白皇後為何嚇愣,經過江貴人麵前的時候,江貴人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兩個人的鞋麵和袍角,便知道來的是誰了。
她沒有抬頭,省得叫更多人看到她丟臉的模樣。
皇後斥責了一句,“進宮這麼久了還是這麼莽撞冒失,後宮的規矩你都當是擺設麼?在本宮那裡擅自離開本宮好意沒有攔阻你,沒想到你竟敢到乾清宮來放肆,還衝撞了皇上,叫本宮說你什麼好?”
皇後一來先甩鍋,說她是擅自離開長春宮的,沒想到她會來乾清宮,這樣皇上想怪罪皇後管教不嚴皇後也有說辭。
蘇幼儀也道:“是啊,江貴人這次也太不懂事了。怪不得皇後娘娘說不該晉封江貴人,皇後娘娘真是高明。”
她也甩鍋,皇後被她噎得說不出話,看她一眼便匆匆朝殿中走去。
蘇幼儀挺著個大肚子不方便,讓淑芽扶著她在後頭慢慢走,一邊走一邊聽到皇後進殿又甩了一遍鍋,“皇上,此次江貴人如此冒失,實在是惡劣。幸而此番未曾晉封江貴人,否則她若身居嬪位還做出這樣的事,豈不貽笑大方?”
皇後急著甩鍋,蘇幼儀一進殿,卻看到威遠侯江肅不悅地看著皇後。
原來是皇後阻止自家女兒晉封的。
皇後見皇上沒什麼反應,回頭一看,不巧看見江肅陰雲密布的臉,心中咯噔一聲。
她沒留意,原來江肅為了給江貴人求情,還在這裡沒有出去。不禁自悔方才的話說得過了些,威遠侯聽了一定會誤會的……
皇上看到淑芽扶著蘇幼儀進殿,擺擺手示意,“都坐下說話。”
蘇幼儀朝偏殿的屏風裡看去,那邊依稀人頭攢動,還有藥粉的氣味傳出來,便道:“皇上,聽聞江貴人衝撞,還傷及了季大人。季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他的傷勢沒有大礙?”
她沒有多問彆的,先關心朝臣的安危,這才是身為皇後該做的事。
可惜皇後沒有做,反而由蘇幼儀來做了。
皇上微微頷首,“沒什麼大礙,隻是磕破了額頭。”
蘇幼儀看向一旁伺候的高奇壽,“我們聽見消息忙就趕來了,到底發生什麼事還一知半解的,勞煩大總管把前因後果說給我和皇後娘娘聽聽。”
高奇壽忙俯首道:“回皇後娘娘,回昭妃娘娘,事情是這樣的。方才江貴人要擅闖乾清宮,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奴才隻好告訴她皇上和諸位大臣正在議事,請她有事晚點再來回稟。誰知江貴人偏不肯走,一定要闖進來,奴才隻好讓兩個孔武有力的小太監來攔住。”
“此時皇上和大人們在殿中又聽見了動靜,吵得說不下去,季大人便自告奮勇出來查看。誰知江貴人竟撲上去想趁機入殿,正好撞在往外走的季大人身上,季大人一時不防整個人被撞倒在地,額頭磕到了門檻上。”
說罷朝殿門處指了指,金光閃閃的門檻上果然有一處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