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許常在在宮外求見。”
多福進來通報的時候,蘇幼儀正在逗四皇子玩。
四皇子正在長大的時候,一日一個模樣,這才沒幾日已經跑得很伶俐了,有時候奶娘都有些追不上他。
淑芽等人開始防著他,擔心他小孩子家家一時沒分寸,跑得太快衝撞了蘇幼儀的胎就不好了。
蘇幼儀自己倒不擔心,反而很喜歡和他玩,畢竟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已經不適合再出門走動了。若沒有四皇子陪著解悶加上燕嬪等人時常來看望她,她一定無聊壞了。
聽見許常在到來,她倒有些詫異。
距離那日在假山上發現她的事情已過了六七日,皇上在蘇幼儀的極力勸阻下沒有追究許常在,這件事就當成沒有發生。蘇幼儀想著許常在為了避嫌大約也不會主動提及此事,沒想到她今日既然來了。
蘇幼儀笑著看向多福,“她是一個人來的麼?”
多福驚訝道:“娘娘怎麼知道的?奴才正納悶呢,許常在怎麼一個人都不帶就過來了。”
這就對了。
她道:“把人請進來,讓人上好茶來。”
永壽宮的茶都是好茶。
除了皇上來的時候泡的茶是蘇幼儀另外吩咐過的以外,其餘人來上的都是好茶,不分三六九等。
畢竟永壽宮的好茶根本喝不完,蘇幼儀也不在意那點東西。
沒一會兒,許常在被多福從外頭迎進來,看起來有些拘謹。
從前蘇幼儀和皇後還沒撕破臉的時候,許常在也曾進過永壽宮的內殿,對這裡的奢華璀璨心中早已有數。可時隔數月再來,又有了不同的敬畏之感。
永壽宮不但奢華,且那些奢華陳設還時時在變,像是牆上掛的名家孤品化作,多寶格上精致的玉石擺件,乃至牆角一支隨意插著花的寶瓶……
一切都是簇新的,精美的,叫人目不暇接的。
她越發局促起來。
蘇幼儀因身子沉重,一直歪在榻上,見她進來稍稍抬起上身,抬手,“坐罷。”
她不問許常在來做什麼,也沒有詫異或提防的神情,看著她的目光既柔和,又坦坦蕩蕩。
許常在一瞬間想到一個用來形容君子的詞——霽月清風。
“常聽聞昭妃娘娘寫得一手好字,竟無緣一見,嬪妾今日可有這個榮幸見見?”
她父親常說,字如其人,一個人的品性皆可以從字中看出。
這個要求提得有些突兀,蘇幼儀頓了頓,“這有何難?淑芽,你去把我平日閒來無事寫的字都拿來。”
淑芽退下去拿,她又朝許常在笑笑,“許常在是書香門第出身,隻怕本宮的字在你麵前要貽笑大方了。”
許常在謙讓地說了一些客氣話,便見淑芽從書案那邊很快就轉回來了。她懷裡抱著一疊的字紙卷,看起來確實都是隨手之作,不但沒有裱糊,用的也是很普通的紙,和她寵妃的地位完全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