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高奇壽道:“那次他們父子進宮的時候,奴才遠遠地看了一眼。這蘇誌明看起來是文弱書生的模樣,可行事周全。他進了後宮,來來往往都是衣著光鮮的宮女,也沒見他多看一眼。”
蘇衡倒是看了好幾眼。
未必是有什麼歪心思,隻是他一個鄉下人忽然進了宮,出於好奇東看西看也是正常的。
像蘇誌明這樣能控製自己克己複禮的人,反而才是少數。
這樣的人,一定能有所成就。
皇上聞言頗為滿意,“如此便好。”
……
今年春闈的主考官,皇上任命了蘇清,按照舊例來說蘇清的官位未免低了一些,資曆也淺了一些。
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此舉是因為皇後娘娘的關係。
皇後娘娘的母家無人在朝中為官,唯有一個蘇清勉強算是她的母家人,皇上抬舉蘇清,就是等同抬舉皇後。
皇帝寵信嬪妃總會惹來妖妃禍國之類的擔憂,但帝後二人恩愛和睦,卻是從宮裡到宮外一片祥和的跡象。
家事不寧,國如何寧?
帝後二人伉儷情深,這才是江山之幸,百姓之幸。
於此同時,在準備春闈最緊張忙碌的時節,季玉深反倒清閒了起來。
他如今仍舊住在上房東院,西院那邊自李梓月故去之後,就是安兒和奶娘等人帶著李千越在住。
李閣老沒了,李梓月也沒了,他卻沒有讓李千越改姓。
春來芭蕉茂盛,美人蕉下,海棠花側,書房的窗子大開,有人在窗下下棋。
春風時而入室,涼意微微。
季玉深獨自一人解棋譜,白玉與烏金做的黑白棋子觸手生涼,他的手早已冰冷一片。
下人進來稟告,“大人,李侍郎來了。”
季玉深手上一頓,慢慢收回在袖中搓了搓指尖,“請他進來吧。”
這位李侍郎正是工部侍郎李鶴,算是李閣老的遠房親族,實際上要論起來,或許根本找不到親緣關係。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從前李閣老的事情並未參與到核心,所以如今還能保全官職和性命。
李黨核心的成員要麼受牽連獲罪,要麼紛紛被貶,要麼自己主動辭官離朝,這位官位不高的李侍郎反而顯出來的。
此次來到季府,他自然有話要說。
“首輔大人。”
李侍郎進來先行了個禮,看到季玉深在窗前下棋,眉頭立刻微微蹙了起來。
季玉深注意到他的反應,笑了笑,“隨便坐吧。”
李侍郎忙迎上來,“大人,您怎麼還有心思下棋?”
他歎了一口氣,“這三年一度的春闈,按照祖製都是內閣首輔為主考官。所以內閣首輔是天下舉子的恩師,將來這些舉子成為進士入朝為官,方能為您所用。”
“如今皇上偏愛新立的蘇皇後,把蘇大人弄去做了這個主考官,這不是斷了您的路麼?說句不好聽的,您比較年輕資曆尚淺,若沒有師生這一層關係,將來那些舉子入朝未必能拉攏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