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12192 字 7個月前

曾經女蘿覺著自己便足夠身嬌體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稍微快走幾步路都嬌喘微微,端的是惹人憐愛,其實不隻是她,宣國的大多數女子亦如此,她們追求纖細、柔弱、我見猶憐,渴望能被夫君愛惜與保護。

但現在看著黃城主,女蘿覺著他也沒好到哪裡去,沂樂城的守衛無論從身高還是體態來看,都太過平庸,他們不梳精致的發髻,也不用胭脂水粉,逢人見客不過套上一身外衣,最令人羨慕的便是,他們可以隨意出門。

因著離儘頭還有段距離,墓道內又除了腳步聲寂靜無比,女蘿緩緩問道:“黃城主為何想要兒子呢?是女兒不好嗎?”

黃陽也亟需多說些話來轉移恐懼,他回答道:“非是女兒不好,隻是女兒家到底活得艱難,若是有個兒子,也能傳遞香火,也能為姐妹撐腰。”

“明知道女兒活得艱難,卻又為何還要她嫁人生子?將她留在家中,自己守護她一生,叫她隨心所欲,難道不好?”

黃陽訥訥道:“這怎麼能行……婚嫁乃人生大事,豈能兒戲?若是終身不夫,難免叫人笑話,成了異類,老來孤苦伶仃無人承歡膝下,豈不可憐?”

女蘿對生養自己的人沒有記憶,呂夫人與呂侯爺雖是名義上的母父,卻並無溫情,亦無羈絆,她似天地之間的渺小浮萍,不知來路,也無去處。

她搖頭:“你說的這些話,通通都是借口。”

黃城主一愣,女蘿腳步未停,聲音平淡:“無非是你更看重兒子罷了。不隻是你,人間界也好,修仙界也罷,即便追逐大道渴望成仙,即便知道世間遼闊,仍舊囿於狹隘與貪婪之中,幾千年來不再有人能飛升,也是理所當然,若是這樣的人做了神仙,那才叫荒唐。”

黃城主立刻反駁:“仙姑,可不能這樣說,小女乃是我全家掌上明珠,她幼時,小可曾跪於地作馬討她歡心,及笄後,小可亦精挑細選為她定下良婿,出嫁之時,更是翠玉滿車,十裡紅妝!”

女蘿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黃城主,“可你對待兒子,卻是早晚叮嚀日夜勸學,生怕他玩物喪誌,要他讀書要他立誌,還要將城主之位傳給他,我說的是也不是?”

黃陽道:“可、可這是規矩……”

“規矩是誰定的?”

黃陽急得臉都紅了,半晌憋出幾句:“這、這也是沒辦法!女子越長成年,靈性越不如男子,我等雖是凡人,不能修仙,卻又如何甘心?修者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凡人卻僅能活上短短數十載,上天何其不公!我等求兒,實是無可奈何!”

男子靈性高於女子,天生比女子更適合修煉,誰家不是卯足勁兒想生個兒子,若是能出一位仙家,也算光宗耀祖了!

言語間已至儘頭,女蘿想起地宮中那三十幾個男孩的屍體,對黃陽道:“被抓走的全是十歲的男孩,和令郎一樣。”

黃城主嚇了一跳:“仙姑這是什麼意思?”

女蘿卻不再回答,飛身攀上牆壁,打開頂層隔板後,放了藤蔓下來,讓黃陽與守衛們爬上去,看到他們慢吞吞的動作,腳踩在牆上還巍巍打顫,女蘿搖了搖頭。

“你們是誰?怎麼在我們廟裡打了個洞?!”

年長女尼正在更換清水,突然聽見響動,隨即便瞧見地麵被掀開一塊,從裡頭還出了個人,嚇得手上的水壺沒握住,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裡頭清水灑了一地。

一個守衛拉著,另一個從下麵托著,總算是讓黃城主爬了上來,他一出來就懵了,這是送子奶奶廟,他熟悉啊!他女兒成婚後也一直無子,前不久他還和妻子一同陪女兒來求子,可送子奶奶廟為何會有一條墓道連接地宮?!

這送子奶奶廟是沂樂城最為出名的地方,黃城主本人就來了不下三次,他的夫人為他誕下麟兒時,他激動地捐了不少錢,為送子奶奶重塑神像,這神像外頭披著的一層金,正是黃城主的手筆。

除了女尼外,還有其他聞名而來的香客,忽見地底下鑽出這麼些個人,大家都有些慌張,黃城主求助地去找女蘿:“仙姑,您這是何意?”

女蘿抬手,藤蔓瞬間化為一條碧綠的鞭子,卷住神像的脖子用力拉扯,那鍍金的神像瞬間身首分離,周圍的人慌忙避開,神像傾倒後,將麵前的供桌撞翻,鮮花瓜果清水灑了一地!

她一直給人溫和的感覺,因此突然發難,立時叫黃陽等人嚇了一跳,隻是尚未來得及詢問,便瞧見那神仙身首斷裂之處,竟是爬出了大團大團又細又長的褐紅色地龍!

香客們嚇得大叫,那數不清的地龍裝滿了整個神像,原是神像裡頭都叫它們咬空了,落地後扭曲翻轉四下遊弋,看得人毛骨悚然!

黃陽見過地龍,可他所見不過兩三條,眼前這卻是瘋狂顧湧扭動的一大堆,數也數不清,這些地龍從神像中掉出來,不約而同地散開,又迅速朝他們爬上來的缺口聚攏,眨眼間消失了蹤跡。

女蘿抬腳出了廟門,黃陽忙不迭跟上,廟裡香客們嚇得夠嗆,她對黃陽說:“讓人把這樹砍了吧。”

黃陽還沒開口,廟裡老尼連聲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女蘿說:“凡人的心願與祈禱給了它力量,若是不砍,還會有更多孩子失蹤。”

黃陽立馬想起家裡將將十歲的兒子,當下做了決定,令人伐樹,廟裡尼姑焦急萬分卻又無計可施,隻得一個勁兒地念叨阿彌陀佛。

三人環抱的老樹少說得有個幾百年,但樹乾內與送子奶奶的神像一樣,也是空的,隻不過送子奶奶神像裡是大團大團地龍,而老樹樹乾內則是無數蚓繭,這些蚓繭都有成□□頭大,緊緊貼在樹心裡,一堆一堆簇在一起,看得人無端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這是什麼?”

女蘿麵色有點泛白,勉強維持冷靜:“蚓繭,就是地龍卵。”

地龍……卵?!

沒人敢上前,黃陽並一眾護衛都用期待又依賴的眼神望著女蘿,女蘿吸了口氣,往老樹走去,由於蚓繭密密麻麻,她隻能用藤條挨個撥開,一陣試探摸索後,藤條纏住一顆足有三尺高的巨大蚓繭,慢慢拖了出來。

這顆蚓繭和其他蚓繭不同,不僅大小是其他蚓繭的數倍,甚至微微泛著透明,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裡頭有個蜷縮抱腿、一|絲|不|掛的孩子,隨後女蘿改藤條為藤刺,將蚓繭劃開,伴隨著蚓繭裡的汁水,那孩子便刷的一下滾了出來。

黃陽連忙命人上前把孩子抱走,然後跑來問女蘿:“仙姑,怎麼辦啊?妖魔呢?妖魔在哪裡?”

“我不知道。”

“不是,仙姑,您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可不能就這樣算了!萬一那妖魔卷土重來,我們可就糟了呀!”

“我知道,我不會走的。”

黃陽知道她有要事,原本今日便要離去,結果因為送子奶奶廟的事兒,不得不多逗留一日,隨後女蘿讓他去查些事,就是沂樂城外那片荒墳。

黃陽辦事還算利落,很快便帶回了消息,他手裡拿著一本看起來有年頭的沂樂城誌,告訴女蘿:“仙姑,小可查到了,您今日帶我們去的那片荒墳,並不屬於沂樂城城土,是一塊荒地,五十年前,家父做城主時,城中曾發生過一件大事。”

女蘿摸了摸撒嬌蹭她的小豹子,示意黃陽繼續說。

黃陽抬手抹了把汗,不知為何,這位仙姑雖打扮的不起眼,言談舉止卻令人無端想要臣服,不敢造次,且她能尋到失蹤孩童的屍體以及發現送子奶奶廟的異常,可見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這兒,他愈發恭敬:“那時,城中及周圍村落流行一種怪病,許多人身上生出了人臉,發作時劇痛難忍,膿血不止,少則三日,多則五日,必定腸穿肚爛而亡。”

“……人麵瘡。”女蘿低喃。

“對、對!就是人麵瘡!仙姑果然見多識廣,博聞強識!”

女蘿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就彆說這些場麵話了。”

黃陽連連點頭:“是是是,仙姑教訓得是,家父為此焦頭爛額,花重金請了醫修仍舊不管用,直到一位聖僧出現,方才解決。”

他頓了下,原本是想賣個關子,結果女蘿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反倒是自己討了個沒趣,黃陽摸摸鼻子,繼續道:“原是鬼魂怨氣作祟。”

女蘿點頭:“瘡如人麵,乃是孽因,除卻服藥,還須得從善改惡,虛心悔過,否則治不好。”

“對對對,聖僧也說了一樣的話!”黃陽心中對女蘿愈發五體投地,“那些身上生了人麵瘡的,都曾落過女胎,或是丟棄女嬰,女子為陰,怨氣不散,因而作祟。聖僧超度了亡魂,又使家父著人於風水特殊之地建空墳,將怨氣聚集,鎖於一處,又以石碑鎮壓,這才救回了那些人命。”

女蘿聞言,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可這些跟地龍沒有關係。”

“是、是啊。”黃陽撓了撓頭,“小可也不知地龍又是怎地回事,不過最近怪事確實是多,也不光我們沂樂城。”

“怪事多?”

“仙姑有所不知,沂樂城雖偏遠,但與其他幾個城池也頗為友好,常常互通消息,聽說最近半年來,修仙界不大太平,妖魔四溢,人心惶惶,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最近半年……女蘿忽地想起青雲宗大尊者曾說過,她殺了劍尊,會為人間界與修仙界惹來大禍,難道不是危言聳聽?發恭敬:“那時,城中及周圍村落流行一種怪病,許多人身上生出了人臉,發作時劇痛難忍,膿血不止,少則三日,多則五日,必定腸穿肚爛而亡。”

“……人麵瘡。”女蘿低喃。

“對、對!就是人麵瘡!仙姑果然見多識廣,博聞強識!”

女蘿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就彆說這些場麵話了。”

黃陽連連點頭:“是是是,仙姑教訓得是,家父為此焦頭爛額,花重金請了醫修仍舊不管用,直到一位聖僧出現,方才解決。”

他頓了下,原本是想賣個關子,結果女蘿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反倒是自己討了個沒趣,黃陽摸摸鼻子,繼續道:“原是鬼魂怨氣作祟。”

女蘿點頭:“瘡如人麵,乃是孽因,除卻服藥,還須得從善改惡,虛心悔過,否則治不好。”

“對對對,聖僧也說了一樣的話!”黃陽心中對女蘿愈發五體投地,“那些身上生了人麵瘡的,都曾落過女胎,或是丟棄女嬰,女子為陰,怨氣不散,因而作祟。聖僧超度了亡魂,又使家父著人於風水特殊之地建空墳,將怨氣聚集,鎖於一處,又以石碑鎮壓,這才救回了那些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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