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17853 字 7個月前

九霄剛剛炸毛,先前消失的阿蘿又再次出現,她若有所思,提筆便寫,寫完後她拍了下手,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生息和清靈之氣一樣,天然生長於天地之間,隻是沒有清靈之氣那樣多,不足以像清靈之氣這般提供給所有人進行修煉,原因是什麼女蘿還不得而知,但生息和清靈之氣又不一樣,清靈之氣固定且有限,僅存在於外界,人體本身不蘊含,生息卻完全相反。

通過調動存在於身體之外的生息,便可以發揮與遁地符相同的功效,隻要有生息的地方都可以瞬間傳送,不過至少得至神之境才能做到,修為越高,距離越遠,能達到的神通也更加豐富多樣。

女蘿對此感到新奇有趣,愈發沉迷,她不僅在摸索、修改自己的修煉方式,也很關心跟在自己身邊的妖獸們,等她終於忙完準備停下來休息,就瞧見九霄可憐巴巴趴在自己麵前,兩隻圓耳朵無精打采的耷拉著,一副我好可憐的模樣。

“怎麼啦?”

終於等到女蘿注意到自己,九霄嗚咽著朝她爬,明明可以走,非要四條小短腿貼地爬,靠到女蘿懷抱後,伸出一隻爪爪指向身後的疾風,嗷嗚嗷嗚嚶嚶嚶的告狀,女蘿定睛一看,才發現疾風正在啃九霄的布老虎,它長這樣大卻是頭一回玩玩具,嘴上不會留情,不像九霄又咬又啃也弄不壞,好好個布老虎愣是叫疾風啃得裡頭填充的棉花都跑了出來,東一塊西一塊鼓著。

九霄好生委屈,它一個晃神玩具就不見了,搶又搶不過,隻得來尋阿蘿告狀。

女蘿看到布老虎才想起一件事,“啊,對了,疾風,我給你織了一頂帽子。”

疾風身體一僵,迅速擺出大妖風範,不屑地將布老虎放到一邊,矜持且優雅地前肢交疊,抬起頭望著女蘿。

若是高大的本體,這樣做必然顯得霸氣十足,奈何它現在是縮小狀態,前肢短短粗粗,隻剩下可愛滿分。

它一直眼饞九霄的布老虎,隻是自己並非幼崽,不好問阿蘿要,如今聽見阿蘿竟為自己織了一頂帽子,心中歡喜無限,麵上卻一派淡定,心想怪不得平時大家睡覺時阿蘿不睡,原是為了自己。

女蘿先把九霄放到地上,而後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頂毛茸茸的帽子,似獨獸這等珍稀妖獸,一旦問世,少不得要引來貪婪之人覬覦,所幸獨獸除了頭上的一對翅膀外並無特彆顯眼的標誌,女蘿便想著在到達不夜城前,給疾風織一頂能夠蓋住翅膀的帽子。

疾風一身皮毛潔白如雪,惟獨翅膀是淡金色,因此帽子也織的白色,女蘿彆出心裁,還在頭頂縫了一朵小花,疾風戴上後,她忍不住把它抱起來,用力親了兩口。

頭一回戴帽子,疾風有點不習慣,不過也不難受,能擋住翅膀最好,如果不擋住就沒法跟阿蘿一同進城,它可不想等在外頭。

九霄終於叼回了自己的布老虎,可惜已被咬得破破爛爛,它很傷心,女蘿又連忙哄它,保證自己會補好。

“這樣可真是麻煩,讓你們又穿衣服又戴帽子,你們也不舒服,可惜乾坤袋裡不能裝活物,不然就方便多了。”

說到這裡,女蘿沮喪道:“若是可以隨時隨地帶著你們,不必擔心有人來搶就好了。”

疾風舔了舔她的手指,它又何嘗不想時時刻刻跟著她?

“也不是沒有可能。”

日月大明鏡的聲音一響起,所有人都齊齊朝它看去,陰陽兩麵鏡子漂浮在半空中,聲音依舊平和緩慢:“修煉到極致,便是踏碎虛空羽化登仙都不在話下,隨身帶著幾隻妖獸又有何難?正如修仙界常見之秘境,一方小小天地,卻能容納萬物。”

女蘿沉思片刻道:“佛家有句話叫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應當也是這樣的道理。”

須彌為山,芥子為塵,巨細大小截然相反,卻能相容相合,妙不可言。

“正是。與乾坤袋不同,芥子空間內時間停止,可容活物,若是主人隕落或登仙,空間無主落於大地,汲取清靈之氣自由生長,便是秘境。因此有主稱為芥子,無主稱為須彌。”

女蘿誇讚道:“你懂得可真多。”

一路走來,相識也近一年,日月大明鏡還是頭一回聽她誇獎自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好一會才輕聲道:“……多謝。”

“那要如何才能擁有一個芥子空間呢?我知道乾坤袋的話要尋器宗製作,花費頗高,芥子空間呢?”

“芥子空間多為小型物品,諸如戒指、手鐲、玉佩之類,如今修仙界數千年不曾有人成聖,亦不曾聽聞誰有,若劍尊尚在,興許他可以。”

女蘿卻不氣餒:“那我也可以,我又不比他差。”

她如今還處於至神之境,但早晚能突破,至神之境約等於修仙界的胎息之境,待她突破了,自然便比劍尊強。

日月大明鏡欲言又止,它不是很想戳破她的誌向,攝魂鈴則道:“你在說甚,青雲宗那些大尊者在胎息之境困了數百年尚無法突破,你修為增長如此之快,根基必定不穩,小心走火入魔……”

這話說得太難聽,一時間除了女蘿與日月大明鏡,其餘人儘皆不滿,九霄直接撲過來拿爪子打它,阿刃則搬起一塊石頭,一副要砸了它給女蘿出氣的模樣,疾風與當車更不必說,個個摩拳擦掌,可見這攝魂鈴器靈有多討人嫌。

其實日月大明鏡也不怎麼令人喜歡,隻是有攝魂鈴對比,便顯得日月大明鏡可親可愛。

攝魂鈴火速滾回乾坤袋裡不敢冒頭,暗自嘀咕自己明明說的都是中肯的實話,憑什麼動手打它?

打不著攝魂鈴,大家擔心地看向女蘿,她修為增長神速,確實很令人擔心。雷祖當了幾十年普通妖獸方生出靈智,疾風在雪原百來年才能騰雲駕霧,當車雖是普通螳螂,卻也是靠吞吃特殊昆蟲才有的分|身能力,惟獨女蘿例外。

“彆聽攝魂鈴胡說,清靈之氣狹隘有限,因此修仙界的人才會修為不穩需要打好根基,可生息包容寬廣,二者怎能相提並論?我好得很,決不會走火入魔。”

更何況她吸食了劍尊休明涉的魂魄,連真魂都已化為己用,這一點與當車倒有些相似。

女蘿說得認真,還舉手發誓,“難道你們不信我,反倒信攝魂鈴?”

這倒是,不信阿蘿,難道要去信攝魂鈴?

“我們一直想問,當初在山穀之中,你所感受到的便是生息之力麼?”

生息的事情女蘿並沒有瞞著兩個器靈,它們日夜在她身邊,就是想瞞也瞞不過,因此日月大明鏡一問,女蘿便乾脆承認:“是。”

日月大明鏡沉默數秒,道:“我們能夠感受到清靈之氣,卻感受不到你口中所說的生息,這是為何?”

女蘿奇道:“你們不是號稱知曉萬物?遇到問題,怎麼不想著自己找答案?”

說完她不再搭理日月大明鏡,彎腰把九霄跟疾風撈起來,“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出發了。”

疾風抬起爪子把頭上的帽子拿下來,小心翼翼地叼到女蘿手中,還衝她叫了一聲,意思是讓她保管好,因為變大飛翔的話,帽子是沒法一起變大的。

疾風體型跟雷祖差不多,身上的毛毛作為武器時鋒利如刀,平時卻又軟又厚實,女蘿趁機取出九霄的小衣服給它穿上,飛翼重影豹可是很值錢的,連那不滅穀的小少爺見了都心動,何況旁人?

九霄乖乖任由擺布,女蘿摸摸它的小翅膀:“會不會有點緊?”

它蹭蹭她的手背,把腦袋往女蘿手心擱,穿好衣服遮住翅膀,才抬起頭奇怪地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問:怎麼不給我染毛啦?

“不染了,雖說是植物染料,可染在身上便難免浸透皮膚,若有人問起,我便說你是豹貓,快喵一聲來聽聽。”

九霄張開嘴學了聲貓叫,它本就是幼崽,毛茸茸圓滾滾,如此一叫更加可愛,女蘿忍俊不禁,親了親它的腦門,又揉揉耳朵,舒服的九霄直接在她懷裡軟成豹條。

背上的同伴其樂融融,疾風微微眯起眼睛,雖不能與她們一同玩耍,心中卻是無比受用,它一邊飛一邊注意周圍地界,妖獸五感超群,能視千裡,對方向也很敏銳,雖然風有點大,但埋在疾風柔軟的皮毛中,也就不覺著冷了。

在即將要到不夜城時,疾風選了個地方停下,她們是去找阿香,並不想惹起他人注目,因此留了一小段路程步行,當車藏在女蘿懷中,女蘿跟阿刃則分彆背了個竹簍,九霄疾風便藏身於竹簍中。

還沒到城門口,遠遠地便瞧見過往之人進出自如,雖有守衛卻形同虛設,不僅不要身份文牒,亦不收費,女蘿高興極了:“看樣子咱們可以省錢啦!”

多省一點是一點,到時候能給阿刃挑件好兵器。

等到她跟阿刃走到城門口,正想排隊跟在前麵的人身後進去,輪到她倆時,守衛卻是從頭到腳將她倆打量一圈,嗤笑道:“你倆誰賣誰啊?”

女蘿一愣:“什麼?”

“我看你倆一個賽一個的醜,容貌不怎樣,身段也不怎樣,可彆砸了我們不夜城的招牌,醜女滾一邊去,這裡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兒!”

女蘿已經不記得自己離開山穀已經被修仙界的男人們罵了幾次醜,她著實不能理解,沒等她開口,那守衛已不耐煩地擺手,“去去去,彆在這兒擋路,邊上待著去!”

見女蘿不走,竟伸手來推,阿刃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她力大無比,隻聽骨頭嘎吱嘎吱響,這名守衛頓時疼得慘叫連連:“放開!你放開!你放——啊!!!”

“阿刃,算了。”

女蘿輕輕拍了下阿刃的背,阿刃這才將對方甩開,凶狠地瞪著守衛,大有對方再敢欺負阿蘿,她便把他胳膊扯下來的意思。

守衛嚇了一跳,女蘿這才注意到周圍排隊進城的全是男人,少數幾個帶著女人的,也大多是年雖不大的小姑娘,容貌都生得姣好,神情慌亂驚懼麻木兼而有之,抬頭看見的是無比顯眼的“不夜城”,守衛剛才問她們誰賣誰……

“你怎麼又來了?”

剛放了一人進去,又見女蘿排到麵前,方才那名守衛有心想趕走她們,卻忌憚阿刃,因此語氣古怪,三分強橫七分畏懼,生怕那高壯女子來打罵自己,態度也好了不少。

“不賣就進不去嗎?”

“那當然,你當這是哪裡,這是不夜城,是男人們的溫柔鄉,女人想進去,要麼男人帶,要麼自個兒賣,可你容貌殘缺,像你這樣的,頂多當個低等倡伎,睡你一回要不了三個銀貝!”

言語汙穢不堪,根本沒將女蘿跟阿刃當作“人”,完完全全將二人視為不值錢的貨物。

不隻是女蘿阿刃,哪怕是被男人帶著進去的女人,這些守衛也會毫不掩飾地用露骨的目光去打量,他們不覺得她們可憐,也不覺得她們無辜,隻知道她們進來就要岔開兩條腿掙錢,每個女人都明碼標價,唯一的不同便是價錢有高低。

阿刃聽不大懂這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對方的神態、語氣猥瑣而下流,視線在女蘿胸口流連不去,這讓阿刃十分生氣,她握起拳頭,想揍這個欺負阿蘿的人,阿蘿卻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製止了她:“我賣我自己,醜是醜了些,可進了不夜城,便不愁吃喝了吧?”

“那是,隻要你接的客多,你就能有口飯吃。”守衛嗬嗬直樂,看她倆的表情也不像先前那樣忌憚,來賣的女人,怕她作甚?攢幾個錢,到時候點她作陪,想怎樣玩便怎樣玩,有什麼可怕?“行,那你們就進去吧!”

女蘿拉起阿刃,兩人走了進去,守衛扭頭看著她倆背影,輕蔑一笑,啐了一口:“賤女人!”

他這咒罵逃不過女蘿的耳朵,她眉頭微蹙,沒等出手,便聽守衛慘叫一聲:“什麼!什麼東西咬我!”

女蘿下意識低頭,當車跳到她手上,“……下次不許這樣衝動,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咱們是來找阿香的,不是來惹事的。”

原以為進城後能找到住的地方,但不夜城與女蘿之前去過的城池都不一樣,這裡的白天安靜死寂,沒有一丁點聲音,街道上沒有行人,亦無店家,空空蕩蕩淒涼不已,與日月大明鏡所說“笙歌鼎沸、長夜永明”截然不同。

“那邊的!不要到處亂看,到這裡來排隊!”

不遠處有人吆喝,女蘿抬頭看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左右兩邊有後麵排隊的人跟上,紛紛往那男子招呼的地方去,女蘿不明所以,但這不夜城處處透著古怪,她便也跟了上去,同時捏了捏阿刃的手:“怕不怕?”

阿刃搖頭,“保護阿蘿。”

自打女蘿說過吃飽飯才能保護她之後,阿刃便將保護她視為己任,她天生認死理,隻聽阿蘿的話。

眼前是一所巨大的宅子,牌匾上寫著“伎坊”二字,女蘿發現來這裡的都是帶著女子的男人,而那些獨自或是三兩個進來的男人,則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她改變主意,想先跟過去看看,結果沒走兩步,兩個身材高壯的男人擋在了她麵前:“你走錯了,那裡不是女人去的地方。”

女蘿不明白什麼地方女人不能去,但她沒有跟這兩個對上,並製止了蠢蠢欲動的阿刃,選擇了走進伎坊。

所謂的伎坊,其實就是各個楚館選人的地方,女人進了不夜城的門便成了等待挑選的貨物,而那些帶女人進來的男人,他們大多搓著手站在一邊等待鑒定,倘若賣掉的女人容貌資質都不錯,就能拿到多一點錢,若是容貌差了身段也不行,那就隻能得到幾個銀貝。

在不夜城,最便宜的不是彆的,正是伎女。

身穿綾羅綢緞的鴇母塗脂抹粉穿梭於待價而沽的姑娘中,挑選自己中意的,在場年紀最小的約莫十一二歲,麵上稚氣未脫,很快,容貌出眾的便被挑選走,長得一般但身段還行的也沒剩下,女蘿由於個子太高,身形又不纖細嫋娜,被留在了後頭。

一個花枝招展的鴇母走到她麵前,捏著她的下巴仔細端詳,“細看臉兒生得倒是極好,隻是這疤忒地煞風景,你叫什麼名字?”

“秦糧。”

鴇母嗤笑一聲:“這算什麼名字,改了罷,你這臉上的疤,怎麼來的?”

“天生便有。”

“也不知去不去得掉。”鴇母低下頭貼近了看,目光愈發驚奇,顯然是覺著若是沒了這疤,眼前的女子便是絕頂好顏色,當下拍板定案先買了她,若是疤去不掉,做個低等倡伎也能把錢賺回來。

女蘿怎麼也不會放阿刃一人留下,她怯怯對鴇母道:“我、我妹妹,能請您一並買下麼?她天生有些癡傻,不會說話,沒了我不能活。”

鴇母聞言,掩嘴而笑:“我說,你當我是吃素的呢?你這妹妹,人高馬大手腳粗糙,哪個男人看得上?要我花錢買她?我呸!我是開窯子賺錢的,不是普度眾生的!”

女蘿忍住心中怒意,眼角微紅,“求您了……我妹妹她力大無窮,您花幾個錢買她,也好讓我送錢家去給阿娘治病,她天生力大,便是留下做點粗活也是好的!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